晚宴照着正常的流程进行,因为是家宴,所以规矩并不是很多。
莫家几代都是一脉单传,所以莫家的人口比较少,莫老爷子莫城、孙子莫云离、二姨娘莲昔、二小姐莫云熙,还有卫姨娘和袁姨娘,莫鹏程又在西北镇守边关,所以这么大的家宴更显得冷清。
莫城巴不得让何宛如多生几个,弥补弥补莫家的人口不足,但是又不好直接跟何宛如开口,只跟莫云离交代,说他担负着传宗接代的任务,应该加把儿劲。莫城是个粗人,不论怎么委婉地说,意思还是那么直白。何宛如在旁边早听明白了莫城的意思,忍不住面色发红。
她刚想拿酒杯喝个酒,接着酒意的冰凉清醒一下自己,就听见莫城在上面叫喊:“你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怎么能喝酒?”
何宛如悻悻地放下酒杯点头称是。这被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男人教育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她乖巧地夹起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却又被莫城教训到那菜性凉。一时间,被吓的有些懵懵的何宛如一瞬间坐得笔直,又听着莫城在喋喋不休。
“这身边没个人照顾果然不成,各种禁忌都不知道,看来我得安排个人好好照顾了。”这话里听着是对何宛如上心,实则却是对何宛如肚子里的那个小金孙的关心。
何宛如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皮,心里满是不甘,顶上一个怀孕的名头,吃个饭都得小心翼翼。
莫城是个实干派,宴会一结束就叫来了于管家,让他特意往莫云离的临风院里头挑几个机灵能干的丫头。
于管家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听了莫城的话之后,把刚刚挑选好的小丫鬟们领着到了何宛如的院子里。
何宛如当时正美滋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就看见了这么排场的场面。
“少夫人,家主特意派我给您挑选的丫环,她们都是在内院做活多年的,手脚麻利,头脑也机灵。”于管家说。
何宛如一愣,“所以,这是个什么意思?”
于管家面上还是乐呵呵的,接着说:“老爷看您身边缺人照顾,所以特意让在您的院子多加些人手。”还不是因为你行事鲁莽,老太爷怕弄坏莫家的子嗣,不然谁管你死活,这是他的心里话,当然,他没有说出口。
“可是你看我院子这般小……”何宛如还想拒绝。
“按理说,小少爷娶了妻应该就要分家了,可是莫府在京城的另一家宅子还没修葺好,只能委屈您在这边先住一阵子了,等那时候搬了家,这些丫鬟,您自是可以带去您的新宅子。”于管家说得在情在理。
何宛如再也无话可说,只能一脸无奈地接纳了那些小丫鬟们,那些小丫鬟们还不懂新主子的脾气,只听说她也是个农家丫头,机缘巧合才能做这莫府的少夫人,又听说自己的新主子给隔壁钱家的丫鬟蓝灵送了上好的金创药。一张张小脸上,一半是期待,一半是迷茫。
何宛如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四个小姑娘,心里不仅感叹,想着自己十一二岁那会儿,还在那里玩泥巴呢。她想着又要调教人,既要她们明事理,又不能丢自己的面子,也是不容易呢。
让柳乔把这些小丫头们带下去,给她们安排了住处。
过一会儿,柳乔就苦着一张脸来了,“少夫人,你忘了给她们取名字了。”
这四个丫鬟本是在一处干活的,所以大家平时叫她们都以小一、小二、小三、小四相称。
柳乔起初不知道,把她们带下去之后,一个个问名字,这才知道这四个儿戏名字,不禁莞尔一笑。
何宛如听到柳乔提醒,才想起来大户人家都需要给自己的丫鬟取名字。
她寻着柳乔名字的意境,又分别给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分别取名字叫绿衣、春苗、青枝、碧玲。
四个小丫鬟们有了新名字,都纷纷行礼谢赏,她们都没有读过书,只有柳乔算是认得几个字的,听见何宛如一连串地念出四个名字,心里又是一阵好笑,不禁打趣道:“原来咱们夫人喜欢绿色的啊?”
四个绿丫头,后知后觉,都面面相觑,想起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互相打趣着对方。她们此时已经差不多摸到了主子的一点性子。自己的新主子性格活泼,心底善良,绝不苛求下人,这是她们的第一印象,所以心里也就放下心来。
何宛如又叫柳乔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了四对翡翠耳环来,赏赐给了地上跪着的小人儿们。
四个丫头起初不敢收,一直都说“不敢不敢。”
可是何宛如心细地观察到,那碧玲的眼珠子分明流露出不舍的眼神。心里又不禁吐槽她们古人这般矫情。
她直接拿过柳乔手里的耳环,给她们一个个的带上,这才不再推脱,一个劲地跪谢何宛如打赏。
她们到富贵人家院子里做活,无非就是求一个主子宅心仁厚,宽厚待人,如今见何宛如不仅性子温和,而且出手大方,想必以后跟着何宛如快活的日子定不少。
几个人相视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亮闪闪的光芒。
何宛如看见她们这幅样子,想着自己给得甜枣已经够多了,下来就该给她们看看这里的规矩了。
“你们收下了我的东西,便是要为我做事的人了。我觉着你们心里现在肯定很开心吧,都在想我是个多么大方的人。”何宛如道,“但是你们错了,我这临风小院规矩很多,我这个人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做好了肯定大大有赏,但是你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我定不会放过你。”
听着被别人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四个小丫头的脸上一阵发燥,又听见何宛如的后半句话,心里也有点发颤,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
四个绿丫头的心又悬了起来,胆大点的绿衣见何宛如迟迟不说话,眼前又看不见了柳乔姐姐,便向四周打探着。
她看着柳乔远远地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