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补药……不是我偷的，是原来从二姨娘那里带过来的，是她们原来赏赐给我的药材，说我跟了她们这么多年，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给我的，所以就……”

房妈妈低着头，这句话的解释好像是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是行为却透露出了她的怯懦。她自己的心里，也明明清楚，那就是一盒子毒药，为了杀死那个女人腹中的孩子而用的。

可是怎么到了柳乔手里，就成了价值连城的补药。她感觉自己像是飘起来了一样，想抛弃从前的一切的想法，把自己说的话当做真事。

“原来是二姨娘那边带过来的——那干什么还要藏着掖着，难道怕我们会抢你的偷你的不成？”何婉如貌似给她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白眼。

现在的情形，可就是看他们之间随机应变的能力而定的了。

“只是我……怕自己眼睛里看见了，就完吃，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每天都吃，当然还是藏起来，自己看不见了，就想不到吃了。”

房妈妈低着头，说出这么一番可怜巴巴的话，好像那副藏着掖着的话性质都变了，变得更加有道理了，总能够引起别人的同情。

“为何不吃，那不就是二姨娘赏赐给你的，也什么不能吃？”何婉如对于房妈妈这个临时编的谎言有些好奇了。

“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慢慢的风范能回家的时候，把这个好东西带回家家里去，给他们也尝一尝，补补身子也好。”

房妈妈低着头，想想用自己的女儿们做谎言的诱饵并不是太好，可是话到嘴边竟然也说出来了。

“女儿？”何婉如的心里有一点点的疑惑，房妈妈已经看起来这么老了，竟然也还有女儿，说不定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看起来女儿正是房妈妈的软肋，一点儿也不夸张，看到她把女儿挂在嘴边时的那个眼神，就好像自己的宝贝一样。

“房妈妈家里女儿是多么大年纪的？”何婉如试探着问，就像不刚才不小心引出的一个话题，没有刻意的捏造。

“大女儿年芳二八，二女儿才很小……”房妈妈低着头，交代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感觉在一个要陷害的人的面前低头，让这个老妈妈有点儿难为情，总觉得是谁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让自己无路可逃。

就像被逼迫在一个小角落里，左右都没有让他呼吸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

何婉如点点头，好像同情的样子，“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了，就算二姨娘他们小气，那也是原来的事情了，现在你在莫家买就是我们莫家的人，有什么事情便是找我就可以了。”

何婉如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当然，不必再去麻烦二姨娘了，好的好像我们莫家还养不起你一样？”何婉如说罢便笑笑。

“夫人……并不是这样说。”房妈妈有些犹豫的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看来还是我们主仆之间不太熟悉才会这样，这便算作是我的过失吧。”何婉如大方的对房妈妈说。

“乔儿，你去把那一匣子的药材还给房妈妈，另外——取些银两给房妈妈的丫头们做几件好衣裳。”何婉如转头对柳乔说。

“谢夫人——”房妈妈低着头给夫人道谢。

“是，夫人。”虽然柳乔的心里有千千万万的疑惑，可是在夫人的面前，她还是表现的很温顺乖巧，她知道有什么问题下来问，夫人都会解答的。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何婉如伸了个懒腰，好像感觉今天的事情办的很满意，安顿好事情就走了。

“乔儿，你去办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房妈妈，你去把那几件衣服洗了。春苗，你过来和我整理一下书籍。”何婉如说着就站起来。

房妈妈拿着衣服便默默地走了，不说一句话。丫头们也散了。柳乔这才上前问，“夫人，你明明知道那个房妈妈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是什么好货，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纵容她？”

柳乔站在何婉如的身边，很明显是为了何婉如打抱不平，任是谁都能看出来那件事情的端倪，只不过何婉如根本不想拆穿而已。

“乔儿，你着急什么？好戏自然还在后头，我们只管静静地看罢了。”何婉如笑笑，“只要我们给了她好处，抓住了她的软肋，她也许就不会再向二姨娘那边倒。”

“可是人家毕竟是很多年的老主仆了，难道就我们这一点点小伎俩，就能够拆散人家吗？”柳乔有些疑惑，毕竟这样的事情，柳乔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主仆之间，为什么会有真感情，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主人仆人都非常漂亮，所以才会被这种叫做善良的东西捆绑住，而交换的是一种体恤的真心。”

何婉如说着，好像非常有经验似的。

“那另外一种呢？”柳乔又问。

“另外一种，当然是利益至上，只要能够有足够的罪人能够给她的利益和好处去满足她，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如果有，就是有更好的利益在诱惑这她。”

何婉如若有所思，“至于像二姨娘这样的人，看样子都好不到哪去，你觉得真的会有真心跟着她的人吗？”

她的眉尖一挑，感觉自己想到的这个法子，还真是好。

“夫人想的倒是很周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柳乔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何婉如这么一说就通了。这样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简直是太妙了。

而且这样还会在无意之中显示出自己家主子的善良与温柔，一种体贴下人而且温柔娴熟的形象便立于人的脑海中。

“我也只是在家中无聊，闲着就是闲着，何不稍微花那么一点点的头脑，让那些使坏的人得不到一点点的好处呢？”何婉如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总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是令自己很满意的，所以等到莫云离回来，一定要告诉他。

“好了乔儿，你快别贫嘴了，赶紧去做我交给你的视情吧。”何婉如打发走了柳乔，就开始做自己手头的活动。

每次总是要绣那么一副小团扇，桌子上横着摆排了一溜儿的图案，莲蓬翠鸟，蜻蜓点荷，嫩绿梅花等等的，何婉如只是依照心情随便的选中了一个嫩绿梅花。

“嫩绿的——看起来还不错。”何婉如一边将它固定在绢布上，一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