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儿？怎么现在你这张嘴，说话像抹了蜜一样的甜，直直的戳到我心坎里，该不会就是为了讨我开心吧。”

何婉如一边吃着饭，一边调侃柳乔，从她刚才的话语中，好像可以抓到那么一点点的线索。

“柳乔——你过来坐下，正好陪我聊一会儿，我倒是无聊得很。”何婉如说着，给柳乔一个手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在对面。

“嗯？”倒是柳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何婉如的款待，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主子是主子，就算再亲近，也不可能会亲近到这种程度吧。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不用再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何婉如干脆抽出自己旁边的凳子，让她坐在身边。

“那么拘谨做什么，不是说我像是你的姐姐吗？”何婉如想问的就是这个，就因为刚才柳乔的一句话。

“好——谢谢夫人。”柳乔这才怯怯的坐在何婉如的身边，突然的这么一热情，倒是真的让他有些不习惯。

“乔儿——你说你有一个姐姐吗？还是说只是希望有一个姐姐。”何婉如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才和莫云离商量过的，要让丫头们，多回家看看，如果柳乔也有姐妹的话，那就更好了。

“嗯……是有一个。”柳乔慢吞吞的说，但是好像有些不敢直视何婉如，好像她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愿意自己说出来的。

“这话怎么说？怎么就叫做是有一个姐姐，听起来这么的牵强呢。”何婉如停下筷子，看了看柳乔。

“是……那那姐姐，原来我不知道是母亲亲生的，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可是姐姐这时候已经不在家里了。”柳乔想着，一提起她的家庭，心中就是一阵酸楚。

可能是因为家中的事情，都不能太让柳乔的心平静，一想起家里，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不会愿意提起。反倒和这些姑娘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痛苦就会忘记。

“你的姐姐，走了？是再也不回来了吗？”何婉如因为好奇的原因，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并没有注意到柳乔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低沉了。

“是……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事，家里面有很多孩子，我是第二个，我除了一个姐姐已经走了，我出来给大户人家做奴婢，已经很多年了，我的家中，还有两个妹妹。”

柳乔说着说着，便低下头了，似乎想起这些往事，心中总是一阵酸楚，那些过去的日子，都已经是不堪回首。

“所以说，你的姐姐只是出嫁了吗？”何婉如想着，联系起柳乔的前言后语，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说明，柳乔的家中，确实十分的困难，所以才会让女儿们这么早的出来入世。

不然天底下有哪些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那么早的就出来人间受苦，可是家中负担太重，父母们也没有办法。

“出嫁？”柳乔猛然的抬起头看着何婉如，又若有所思的说，“我也并不知道是不是出嫁，可是就算是出嫁，姐姐那时候的情形，却同夫人您入门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

柳乔努力的回忆起那时候那个场面，自己还非常的小。就算努力的把这些记忆从脑海里面剔除出去，可是却好像怎么甩也甩不出去，永远的印在脑海里。

只要她一轻轻的想起她的姐姐，看到与她的姐姐相似的人，就会分明的记起那些事情，让她一想起来就非常头痛的事情。

“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里面很频繁的来人，一会儿来一个老婆婆，一会儿来一个老爷子，后来母亲有一天就非常的高兴，可是在送走那个老婆婆以后，又一个人偷偷的哭了。”

柳乔突然苦笑一下，“我当时并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母亲在人前笑的那么灿烂，可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竟然哭的那么伤心。”

“再后来，过了不久以后，家里面就有很多男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抬着一些箱子，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布匹，还有食物，还有一些漂亮的首饰。”

柳乔甚至都记得，自己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和妹妹们围着箱子一起欢呼雀跃着，以为是老天爷给他们家的赏赐。

“我那时想不通，为什么那一天，这么喜庆的日子，可是姐姐竟然没有出现，没有和我们一起欢快的玩耍，只要我们有钱，有食物的时候，是真的会觉得天都是蓝色的，整个世界是有希望的。”

柳乔想了想，叹了口气，“可是不曾想，竟然就是这些给我们带来暂时快乐的东西，带走了我的姐姐。”她的鼻子，轻轻的吸了一下，不想让何婉如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可能会有很大的波动。

“后来才知道，那是彩礼。就用那么一些东西，就想换走我们的姐姐，可是后来，姐姐这么一走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时常在暗地里哭泣，那时候我时常喊着想念姐姐，可是却再也没有回音。”

柳乔的鼻子一酸，一想到这里，竟然没有忍住就流下两行清泪，此时心中的感觉更是不能言说。

“乔儿乔儿，快来擦擦鼻子眼泪……”何婉如递给柳乔一块手帕，而柳乔此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所以何婉如还是默默的收回去了。

“乔儿，如果你觉得我像你的姐姐，那干脆我就收你做妹妹好不好，反正我正好也缺一个妹妹，我的玲珑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何婉如说到这里，心里也深深的有些歉疚，虽然觉得妹妹此时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想到她此时可能在思念着自己的姐姐，可是却没有回应。

而她却在这偌大的莫府里，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可是如果能够照顾到柳乔的话，这样也算是比较可以安慰的了。

“夫人——”柳乔有些犹豫的叫了一声何婉如。身为有身份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温柔而且丝毫不施展威严的对下人说话，所以就这件事情，柳乔已经很安慰了。

可是现在竟然说要收自己为妹妹，那这种待遇是柳乔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现在何婉如就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这样的话，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怎么了，乔儿？这样可有不妥吗？”何婉如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诗礼银杏，抬头看着柳乔。

在何婉如的心里，这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是这事情，可能在柳乔的心里想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似乎可以看得出来柳乔的疑惑。

“乔儿，你可别多想了，虽然我现在是莫家的儿媳妇，也就是将来的女主人，可是对于说话做事来说，我也是很有原则的，我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现在你看到的是我的地位，可是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是和你一样的出身，所以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