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澜萻看着土豆炖肉上桌，眼睛都亮了。

“趁热吃。”她拿起筷子招呼他，然后一点不含糊地戳了下去。

五花肉肥墩墩的，浸透了汁水，筷子轻易就戳进去了，咬一口满足地仿佛能上天。

原本对环境还颇为忌惮的男人见她如此投入，试探性地举起了筷子。土豆绵软入味，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对方认同的神色让她有些愉悦，蔺澜萻眉眼微弯，“他们家的鲫鱼豆腐汤也是一绝。没加什么佐料，只放点盐就足够鲜美了，你试试？”

季晏从善如流：“谢谢。”

“这是一家夫妻店，店主的老婆就叫美美。”

想到刚进门时见到的店名——美美的小吃店，男人抬眸笑了下。

点的几个菜，竟都是意外的好吃。难怪这么多人买单。

约莫是熟悉的环境和对方温和的态度让她放松，蔺澜萻忍不住好奇：“你也在西梅公司上班？”

“不算是。我今天是来西梅开会的。”

“那也很厉害了。”难怪他看上去就是精英骨干的模样。

少女神色是毫不遮掩的崇拜：“能和西梅合作项目，你们团队的技术一定很好吧。我朋友说西梅的门槛很高的，她原先就想着毕业后能进去……”

季晏不想和她深入这个话题，于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头：“你那位朋友还好吧？”

提到陆满，蔺澜萻眉目微敛：“因为实习的关系最近她都住学校，这几天过得像惊弓之鸟。回家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她笑了下，“阿满不是纠结的人，相信会很快好起来的。”

季晏点了点头。

“有点可惜……但真没想到西梅公司居然会有马河那样的人，好歹是互联网大厂欸！”蔺澜萻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严肃道：“对了，你说公司一般会怎么处理？开除吗？”

“像这样的大公司会有调查组。之后应该会有专人调查马河平时的处事和德行，看是否像你说的，骚扰女职员。”

蔺澜萻看向季晏，眼神带了戒备：“怎么，觉得是我们骗人？”

“并非如此。”男人语气平静地开口，“但也不是单听一面之词。毕竟从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诸如员工谎称上司对她欲行不轨，实际却是她想为自己牟利的威胁手段。”

见女孩隐隐戒备炸毛的样子，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一般大公司都注重对外的形象。尤其管理层的德行很重要，相信西梅审查完后，不会继续聘用这种人的。”八壹中文網

他的话虽然像是官方说法，但语气却是笃定而令人信服的。蔺澜萻本能地觉得对方是个好人。

“就是说嘛。虽然是他的问题，但外人不知道的，会以为这个公司文化就不好，很影响企业声誉的。”

季晏轻轻笑了下：“有道理。”

蔺澜萻弯了弯眼睛。

大概因为自己学艺术的关系，她先天地对理工科的聪明人有好感。而男人今天的态度颇为迁就，让蔺澜萻甚至觉得之前他有意同她拉开距离是她的错觉。

“你认识西梅公司的人的话，能不能跟他们人事问下情况？”

话刚出口，蔺澜萻就觉得这个请求不太妥当，她有些赧然：“好像不大好。你也不是他们公司的人，只是合作的下游。去问这种事的话，身份也很尴尬。不好意思啊，当我没说。”

男人没有解释。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嗯”了一声。

然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两个几乎称得上陌生的人，能说些什么呢？

安静了几秒，季晏开口：“你跟你朋友不在一个大学？”

蔺澜萻愣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很快回过神，笑着回道：“b城电影学院。”

男人眉毛抬了下：“表演？你想当演员？”

“不是，我是电影学院动画系的。”

季晏有些意外：“你喜欢游戏？”

“也不是…”蔺澜萻曲起一根手指，挠了挠额角。

她原是想考美术系的，但学画画太烧钱了。而且，画家也许一年半载都卖不出一幅画，但原画师的话，至少能够按月发工资。

实现理想的前提是…她得先养活自己。

蔺澜萻耸了耸肩：“就是觉得动画设计或者原画师，毕业后比较容易找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