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禁忌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像带着些旁的意味。

什么？

蔺澜萻反应过来，旋即一股热血冲上脑门。”

这、这不是很通俗的叫法吗？！

在公司也有不少称呼旁人为‘x老师’的，怎么到他这里就变色了！！

少女憋了半天，眼尾都红了，憋出一句：“人，不能看什么都戴着有颜色的眼镜。”

季晏偏头看了下她，微微弯唇：“可是我说过，只对你这样。”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蔺澜萻觉得自己被某人带偏了。

他们压根没有‘恋’，又哪里来的‘师/生/恋’啊！

意识到被占了某种便宜，女孩磨了磨牙，虚张声势：“小心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言下之意——别、惹、她。

她可是练过的。

季晏瞥了眼她的小拳头，微挑了眉。眼神却有了些变化。

他想起那天和陆满在w信里的交流。

陆上小满：「我家就是开武馆的，萻萻还是我老爸的小徒弟！」

陆上小满：「所以，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识趣的人哈，否则的话……嘿嘿嘿.gif」

话里话外是暗（明）戳（晃）戳（晃）的威胁。

jy：「她打架很厉害吗？」他也想多了解她一点。

陆上小满：「那当然！骄傲脸.jpg」

陆上小满：「毕竟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八壹中文網

最后一条很快被撤回了。又改成——「毕竟小仙女要注意安全！美少女战士变身.gif」

……一个人在外边，为了保护好自己么。

季晏打着方向盘转弯，目视前方，瞧不出脸上的情绪浓淡。

车里安静了几秒。

蔺澜萻还想着终于把对方的嘴堵住了，刚满意地放下手。

“人，也不能家暴。”

男声清冽，语气平常。不急也不徐地…按着她那句「人，不能戴有色眼镜」的格式，原封不动把话还了回来。

蔺澜萻：“……”

手放早了。

谁跟他是属于‘家暴’了！

威胁无果，到底说不过某人的蔺澜萻再度败下阵来，忿忿别开脸，看向车窗外。

唯有一片从脸颊蔓至脖颈的粉色，泄露了女孩此刻的难为。

她并非没遇到过调侃，甚至有不长眼的上来调戏，通常面对那些人，蔺澜萻一早武力招待上了，保管让对方‘印象深刻’，见着都要绕道走的那种。

然而换做身边这个男人，便是刚刚那样故意的招惹，她也没办法真的下得去手。

……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

只是她很清楚，即使带着一点点的坏，季晏并没有恶意。

她能感受到他的温柔。潜意识里，蔺澜萻觉得季晏是可靠、值得信赖的。

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

蔺澜萻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

季晏神色无奈，“你今天说了很多次谢谢。”他看进她的眼睛，声音很轻，“是在跟我见外吗？”

少女下意识开口：“这只是……”

似轻叹一声，季晏温温道：“是。你的性格，大概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愿意欠人人情。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蔺澜萻怔了下。

“不是？”季晏挑了挑眉，“你拒绝了我，所以连朋友也不愿意做了吗。”

缓缓地，蔺澜萻的思绪终于转动起来：“……可不是你说的，不做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0或1，没有中间选项。是他自己划下的规矩啊。

季·搬石头砸自己脚·晏：“……”

季晏颇觉得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他的表情仍旧相当镇定，也丝毫没有出尔反尔的尴尬，“那个，是对我而言的。你依旧可以把我当朋友的。”

“……然后坦然享受你的追求和好意，却始终说‘我们只是朋友’吗？”蔺澜萻笑了下。她不能这么做。

她没有办法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付出。

“喂，这样显得我很渣欸。”她顽笑地说。

季晏盯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悟地撩了下唇角。

半晌。

“萻萻，我在追求你。我想我总归拥有这项权利？”他慢条斯理地道。

“而接受，或者拒绝，那是你的自由。无需有太大压力。”

男人溢出轻笑：“只是，如果可以，请你不要总是拒绝我。”

……一个俊美、单身、看上去还有钱的‘人间奢侈品’男人这样看着你，说他想为你准备一切，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异性能逃脱怦然心动的结局。

然而蔺澜萻本能的为难。

换做其他人，她可以坚决甚至冷酷地拒绝掉，再不济，拳脚套餐招待。可他不行。

她知道季晏的好意，也知道对方不想给她压力。只是……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少女微颤了睫毛，眼神犹豫。

就像上一次她故意带他去廖母家，因为感觉到她好像开始依赖对方，所以想让他看清自己周围的麻烦，继而主动退却。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季晏的出现和存在，而一旦依赖形成惯性……如果某天他抽身离去，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戒断他。

他像罂粟。

心动与理智彼此拉锯、撕扯。蔺澜萻抬起眸，对上季晏的眼睛。

车里的光线没有那么明亮，他的眉目像这个冬季，疏冷寂静，带着清洌出尘的冷杉气息。

——像来自雪原上的丛林。

蔺澜萻心中蓦然一动。莫名觉得很心安。

“这样啊……”深深吸了口气，少女倏尔一笑。

“那就看我们，究竟谁先放弃，或者妥协吧！”他的姿态太过温柔，既然无法彻底拒绝，她便也，陪他一赌。

这个笑容让女孩整个神情都亮了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季晏顿了下，然后低低地笑了。

如果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道光，她的内心一定清朗而透亮。温柔炙热，率真洒脱，你忍不住靠近，却又无法捕捉。

既危险，又明亮。

希望她心底的火焰永不熄灭。

…

在这个凛冬的深夜，两个人望着彼此。

棋逢对手，暗香浮动。

——我不一定妥协哦。

——可我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