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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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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赶来传递独门消息的玉海大师,也是连连叹息,似是安慰萧绎,又似是替颜冰等人回护道:“其实这回的事情,真不怪颜将军。因为就是贫僧也是经得多方打听,方才知道密宗一派与北魏皇室一直颇有来往。但这些来往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譬如魏帝的母妃李氏,她曾于弘正法师当时有难时鼎力相助,这才保全了如今的弘正法师一脉的传人。但当时出面的也是她的兄长而并非她本人,所以,此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外人实在是难以厘清,不怪咱们查不到底细就贸然上山,实在是——”

萧绎则是眼睁睁的盯着那张临摹的并不算十分好的画像,画像上的男子眉目唇脸都生的很是俊美,颇有美男子的风范,可看在萧绎眼中,却如同一记凶狠的闷拳,重重的打在他心窝里。

他起初还有几分不肯置信,觉得魏帝元子攸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敢直面与自己相对而坐,且还侃侃而谈,神色自若。但如今这一丝的侥幸都破灭了,狰狞的事实让他心中备受打击之余,更是恨意如潮水,滔滔不绝——

于是他唤人取来那幅画,将其摊开来,又细细看了一遍,就在玉海大师也啧啧称赞画作的神韵时,只见他忽然暴怒,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副旷世之作,撕了个稀巴烂!

“元子攸!本王今生今世,与你誓不两立!你等着,本王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一定会——”

众人见萧绎发怒,想要上前劝阻却是奈何他此时怒气正盛。正值此时,恰好有侍卫回来禀告,将那两位高僧的话一并带到,并曰:“王爷,如今宝通禅寺来的两位高僧还在府里等着见您,他们说,您看过盒中之物便会明白了。”

萧绎闻言,并不转身,仍两手撑在书案上,少卿才问道:“本王不想见这些秃驴,你们让他们将木盒呈上来。”

侍卫稍一犹豫,而后应诺而去。片刻之后捧了一记小小的木盒回来,萧绎让玉海大师打开,玉海大师当即便认出了这两件东西都是弘正法师和密宗一教的信物,便苦劝道:“王爷,这弘正算是默认了此事。所以才拿出了密宗一教的传教信物与他自己的金印,意思便是,他因此欠您一个人情,还望您就此揭过,来日——”

“来日?——呵呵,他还想着有来日?本王今日便要取了他的向上人头!”

萧绎不听这话犹可,一听之下便更是怒不可谒。偏偏手边一时间并没有称手的物件可以摔打,于是环顾而望,只见一柄白玉如意,方方正正摆在架上,却还是彼时成婚时皇帝的御赐。于是走上前去取了下来,扬手便狠狠击在了案上。

那如意玉质坚润,一时只是从中折作了两断,呛琅琅摔在地上,案角一盏烛台不稳,也随着铿然倒下,屋内众人皆是神色晦暗。萧绎只觉虎口酸麻,倚案喘息,站了半天,才甩开了手中的残柄,却忽然转身,从那侍卫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剑,玉海大师这才惊道:“王爷这是作何?”

萧绎便咬牙切齿,举剑在手只管往外走,也并不答话。众人一见不好,看来王爷这是怒上心头要与宝通禅寺那两个高僧去论剑杀人,只是人家既敢送上门来,又岂会这般轻易引颈待割?于是一面好言相劝,一面暗中示意人去请王妃过来。

谁知萧绎这边举着剑才走到门槛处,便忽然间往前倾倒下去。众人连忙涌上前将其扶起来,这才发觉其面色黎青,牙间咬紧,似乎早已昏厥过去。当下更不敢耽搁,一面派人去请掌珠,一面又去安排大夫进来查看。直至掌珠来时,书房内仍是纷乱一片,而听完由来之后,掌珠更是莫名其妙,不由惊问道:“王爷要举剑去杀那两个宝通禅寺的高僧?这是所为何来?”

玉海大师与黑先生皆在现场,只是面面相觑,不敢跟她道出实情,只得支支吾吾敷衍一番,只说是宝通禅寺欺人太甚,硬将颜冰等扣在寺中,分明是不给王府的面子之类的云云。

掌珠略看了看这些人,只觉都是三教九流的乌合之众,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心中既不解萧绎的怒气从何而来,更不屑他招揽这些乌合之众作为臣僚,于是在大夫看过脉象,只说是因为连日劳顿怒气攻心而导致的惊厥后,便索性借故回了自己的房中。

她因心里积着郁气,所以晚饭也没怎么吃用。王沅溪在旁服侍的小心,最后出门时也禁不住跟金萱小声道:“王爷这脾气也太劣了些,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的?况且这杀的还是人家寺里的高僧,难怪把王妃给吓到了。”

金萱也有些担忧,她隐隐觉得此事似乎有些什么内容是被遮掩了。譬如萧绎到底为何发怒?难道真是因为王妃与那怀远道人多说了几句话?亦或者是颜将军失手杀人所以被寺中扣留惩戒,让他面上无光?但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些理由也算不上有意冒犯,遂忧心忡忡的叹口气,送了王沅溪到檐下,才低声道:“才人心知便好,这些话,却不能在王妃面前说的。”

“姑娘放心,这个我有分寸的。”

此时王府内早已掌灯,目送王沅溪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深处之后,金萱这才叹口气,转头看向檐下挂着的灯笼,低声道:“照算日子,姑姑今日可是已经启程了。阿弥陀佛,愿菩萨保佑您一路平安,早日回来。”

时光如梭,尤其是海上航行的日子,更是日夜交叠宛若真在水天相接的一线之间,快的让人几乎来不及结绳记事,便惊觉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天。

大船抵达波斯港口的那日,青鸾与云镜一道随众人走下大船。不过这回她并没有与汪直等人参加波斯王庭举办的欢迎盛宴,而是先回了客舍之中,在短暂的稍事休息之后,便与云镜一起换上了当地女子的衣衫,而后趁着暮色四沉时双双扎进了客舍旁边的大海。

青鸾本来就会枭水,这一路上,所经之处几乎都是岛国。在采办完香料之后,云镜也时常与她一道下水去海边潜游,云镜本就生长于波斯大食一带,对两国的语言都很是熟悉,便是与当地人说话也毫无障碍。

如此一来二去,青鸾竟也跟着她一起学会了一些日常的简单用语,以及,对于海中潜游,渐渐也胆子大了起来。

这日因时候尚早,所以两人也不急着上岸,青鸾潜入水中之后,仰头看上去,只见千条万条碧与蓝的滟光交织暗涌,稀薄的阳光透过水纹之后,变得光怪迷离。

她摸到胸前皮囊,凑着嘴边吸了口气,一面慢慢吐出气泡。那些气泡晶莹地往海面浮去,最后化为闪耀的微光。

云镜游到她身侧,两人携手往更深郁的黑暗中潜下去。

云镜若干年前曾来过这一片海域,对这一带也算十分熟悉。两人此行的目的便是想要潜入海底采摘几株珊瑚,因而目的地便是那一片的珊瑚礁。远远接近时,仿佛踏上了另一个世界的土地,深海隔绝一切声响,惟有水波流动,神光离合。

群鱼游弋,珊瑚枝条纷拂如柳。

在那些皎白玛瑙红的柔软枝条中,青鸾分辨出了几道异样的颜色,心下暗喜,哪有如此斑斓多变的珊瑚?而就在她拔出腰间所佩的短匕,想要游弋过去时,却被旁边的云镜伸手拉住。

云镜指了指一旁,似乎隐约可见一大片微微泛白的珠光。这珠光密密麻麻,仿佛天成一片,但又纤细柔软,将附近一大片的珊瑚都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而珊瑚的本色依然穿透珠光的屏障,将这些原本五颜六色的艳丽纺作一幅几近无形的轻绡,姿态宛妙,犹如采撷无数梦幻空花。

竟然是水母?!而且还是浅海海底难得一见的巨大水母!青鸾双目一亮,在水中欣赏了好一会,最后才在云镜的催促下,两人各自择选了一棵最为中意的珊瑚树,又费了不少的功夫,方才总算完好的将两棵珊瑚树带回到地面上。

重新回到海滩时,天边的夜色已经渐渐降临。青鸾迎着盛夏的暖风,伸手仿照波斯本地的女子一样,平展开双手,并将那棵粉色珊瑚树挥舞出优美的动作,一面迎风吹拂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在她的腰间,那一条七彩的丝带如蝶翼一般飞扬着,随着纤细腰肢的扭动而翩翩翻飞。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之后,青鸾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已经被强烈的日光晒成了跟当地人难以辨识的小麦色,因为经常在沙滩边行走以及下海的缘故,脚底也渐渐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以及身形比之从前,似乎也变得更加窈窕紧致了几分——就如那时她出到广州郡,在南海上所见到的那些采珠女一样,她们入水时的身形便似一尾鱼,总与其他女子甚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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