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王夫人既然早有争夺太子之位之心,那胶东王‘金屋藏娇’的许诺,想必也不是出自真心,
那母亲为什么还是要把堂邑翁主许配给胶东王,并扶持胶东王争太子之位。”
窦静姝自从三年前搬到馆陶长公主院子里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搬回去,跟董偃的接触也就多了起来。
董偃对窦静姝也一直十分的和气,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因而窦静姝在对馆陶长公主的做法感到好奇,想知道原因的时候。
因为这些话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至少在馆陶长公主府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窦静姝也不怕董偃去告诉馆陶长公主,便选择直接询问董偃。
“翁主,先帝的公主并不只有一位,而除了长公主以外,你还知道其他公主吗?你说长公主为什么能有如今的地位。
大汉的翁主就更多了,为什么外人提起翁主这个词,想到的还是馆陶长公主府里面的两位翁主。
这一切皆因为天子的宠爱,因为天子厚待馆陶长公主,不但长公主地位超然,连带着两位翁主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现在的天子跟长公主是亲姐弟,天子偏爱长公主理所应当,所以长公主有如今的地位。
下一任的天子就不一定还会厚待长公主了,长公主要一直保持超然的地位,就必须跟下任天子搞好关系。
胶东王不一定出于真心,却有这个心,在胶东王成为天子后,只要堂邑翁主能坐稳后位,生下孩子,陈家子孙后代的富贵都有了。”
董偃对于窦静姝的问题倒是也没有敷衍过去,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窦静姝是知道“金屋藏娇”这个故事最后是以“长门恨”收场的,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于是她便说道:“董叔,那要是堂邑翁主没本事坐稳后位,母亲现在做的这一切,岂不是成了为人做嫁。”
对于窦静姝的这个疑问,董偃停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说道:
“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不可能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结局。
要是能达到一开始的预期固然好,就算是达不到一开始的预期,却也比现在的结果要好。
我知道翁主跟太子荣的关系不错,可翁主要明白即使没有“金屋藏娇”这事,长公主也不愿意让太子荣成为下一代天子。
太子荣本人虽无错处,可是栗姬跋扈,皇长子成为太子后,栗姬不过只是天子后宫一个普通的妃妾,就已经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了。
要是真的等到太子荣成为大汉天子,栗姬成为大汉太后,那离吕后之祸也不远了,还是翁主认为太子荣这性子管得住生母?”
窦静姝顿时无言以对,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这三年时间她和刘荣接触的倒也不少。
凭心而论,刘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待人也特别温和,对窦静姝也特别好,所以窦静姝才会对刘荣被废有几分惋惜。
她今天问董偃馆陶长公主为什么一心支持胶东王,其实也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变馆陶长公主的想法。
现在窦静姝倒是明白了,她是不可能让馆陶长公主改变想法的,毕竟吕后之祸才过去了多久。
刘荣的性子是好,可也正是因为刘荣的性子好,才没有人认为他压得住他的生母栗姬。
毕竟惠帝的性子又何尝不好,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才会什么事情都被生母吕后压制住。
不但对吕后杀刘姓诸王毫无办法,就连选择同寝同食都没有能保住弟弟赵王如意的性命,反而害得自己抑郁而终。
经过董偃这样一说,连窦静姝自己都不认为刘荣成为天子是一件好事了,谁知道栗姬成为太后以后,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