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大长公主也不是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毕竟她长年累月的在窦太后身边念奏疏,怎么也学到点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和太皇太后处于同一个立场,自然要从太皇太后这个角度去想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馆陶大长公主也有几分替自家闺女打抱不平,想让太皇太后管管新帝的想法在里面。
人都是得陇望蜀的,现在自家闺女都已经成为大汉皇后,馆陶大长公主自然要往大汉太后这个目标去想。
陈阿娇要想成为大汉太后,手握太子却也是必须的,儿子不能做皇帝,上哪做太后去?
毕竟现在可没有必须遵嫡母为太后的说法,没有儿子压根连皇后的位置就坐不稳。
现在的“孝”字,更多的时候是指对亲生父母的孝顺,而不是对理法上父母的孝顺,如今父不详、母不详的人,可不在少数。
虽然也重嫡庶,可是母以子贵的情况,往往比子以母贵的情况更多。
要想把孩子从庶出改为嫡出,一般都是改变孩子生母的地位,而不是直接改变孩子的生母。
不说远了,原来薄皇后不就是因为膝下无所出这个罪名被废的,给新太子的生母王娡让位。
还有未来的卫子夫,能以一个歌女出生的地位登上后位,靠的也是生下了天子的长子,天子打算立长子为太子。
就算现在的太皇太后,原来也不是天子正妻,是因为儿子被立为太子,才母以子贵被立为皇后的。
当然现在馆陶大长公主肯定想不到这么远去,毕竟她从来不认为陈阿娇会被废。
可是即便是这样,馆陶大长公主却也知道陈阿娇没有儿子,这后位坐的始终不是那么稳固。
更何况作为皇后的母族,在地位上肯定比不上作为天子的母族来得荣耀,这是谁都能明白的道理。
所以现在馆陶大长公主一心想的就是,陈阿娇能生下一个太子来,未来自家外孙能做大汉天子。
馆陶大长公主要想得一个太子外孙,刘彻不与陈阿娇亲近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便想着让太皇太后管管新帝。
太皇太后一向疼陈阿娇这个外孙女儿,也有着和馆陶大长公主差不多的想法。
现在听了馆陶大长公主的话以后,便对身旁的内侍吩咐道:“去上林苑,叫天子回宫!”
看着内侍听了太皇太后的命令以后,就马上领命离开殿内,去上林苑通知天子。
原本正安静地待在一旁的窦静姝,也明白现在太后的地位高,心中还是不由得有一点咋舌。
也难怪吕后作为太后的时候,吕氏外戚的地位都已经压过了刘氏皇族的地位了,这个时候太后的权利确实大。
只是站在天子的角度上想一想,这作为天子在政事上做不了主也就算了,连在私事上也做不了主,就显得太过憋屈了。
窦静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想到未来刘彻在后宫一些做法,是不是就是触底反弹?
尤其是在临死的时候,还先赐死了新帝的生母,确保新帝登基以后,不会有太后压在上面。
是不是就是因为现在自己受够了祖母的辖制,不想让自己儿子再经受这一遭?
还有陈阿娇最后被废长门,除了本人的原因以外,是不是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这边窦静姝还在想东想西,那边陈阿娇都没让人通报,直接怒气冲冲的闯进了殿内。
“大母,你要为我做主!”
听了陈阿娇这话,太皇太后也没计较陈阿娇擅自闯殿的事情,而是心疼的说道:
“阿娇,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要让我做什么?是彻儿欺负你了?”
陈阿娇就是来找太皇太后做主的,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生气的原因,就气愤的继续开口说道:
“大母,彻儿他竟然和刘陵在上林苑鬼混?这是要置我于何地?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事了,我还有脸见人嘛?”
太皇太后倒是不知道这事,毕竟她一天都在操心朝中大事,哪有功夫关心新帝和谁私会这种小事!
除非新帝弄出了一个儿子来,要不然新帝和多少人私会,对于太皇太后来说都不是大事。
她就算疼陈阿娇这个外孙女,可以压着新帝亲近外孙女儿,却也不可能阻拦新帝亲近其他人。
毕竟连公主出降,都不能阻拦驸马亲近其他人,何况外孙女是嫁给天子了。
于是听了陈阿娇的告状以后,太皇太后便带着几分迟疑的向馆陶大长公主问道:
“刘陵?这是我们刘家的女孩儿?不会弄错了吧!怎么和彻儿扯上关系了?嫖儿,这事你知道吗?”
也不怪太皇太后觉得迟疑,主要是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毕竟女孩子姓刘。
要说天子和其他女子鬼混,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几个天子不喜欢美人?
何况就算陈阿娇是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太皇太后自己是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她却也知道陈阿娇的这个性子,不一定就会讨夫君的喜欢,尤其夫君是不缺美人的天子。
可是就算新帝喜好美色,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用得着打自家姐妹的主意吗?
馆陶大长公主还真知道这事,她接触外界的渠道更多,知道的消息自然就更多。
“母后,你忘了?新帝登基的时候,淮南王进京朝见的时候,不是带了一个女儿来吗?这刘陵就是淮南王主!”
虽然藩王一般不能擅离封地,可是新帝登基却也得进京朝见,总不能连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刘陵就是淮南王刘安来长安朝见新帝的时候带来长安的,刘安离开的时候把刘陵留下了。
经过馆陶大长公主的提醒,太皇太后倒是也想起了刘陵是谁,当时她也是见过刘陵的。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刘陵没有跟刘安一起回淮南?她和彻儿又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没说过这事?”
馆陶长公主对刘陵跟刘彻这事,却并不算在乎,闻言毫不在意的说道:
“藩王国的王主留在长安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刘陵和彻儿的事情就更不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