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在看到了母亲的手段以后,对于本来应该跟自己关系最亲密的母亲,也一点都亲密不起来了。
作为一个皇子,拥有一个聪明而又有手段的母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以使他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作为一个天子来说,母亲过于强势而有野心,就是一件需要防范的事情了,毕竟吕后之祸才过去多长时间?
也许惠帝要是没有吕后这样一个强势而有手段的母亲,可能压根就登不上帝位,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就会被高祖废了。
但是同样也是因为吕后这个母亲不肯放权,才使得惠帝作为天子,却一点主都做不了,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一样,最后抑郁而终。
刘彻想要做这大汉的天子,却并不想做一个一点儿权利都没有的傀儡天子,最后还英年早逝。
可是自己母亲现在不能直接插手朝政上的事情,都能够做到这一步,可以左右下一代天子的人选。
等日后母亲成了太后,能名正言顺的插手朝堂的事情以后,又会做到哪一步?
会不会所有事情都由母亲说了算?到时候他这个天子在太后的权势之下,任何抱负想法都无法施展?
在成为了太子的这件事情上,刘彻还来不及高兴,就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外戚力量的可怕之处。
同时也对母亲有了很深的隔阂,他知道他和母亲之间,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权利而站在对立面!
大概是因为身边都是野心勃勃之人,连在亲生母亲面前,刘彻都有了两人未来将会是敌人的觉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他变得很爱和静姝接触,静姝就像是这深宫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也是宫中唯一没有被权势侵蚀心智的人。
在静姝面前,他可以把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都放下,不用担心因为这一刻的放松,引起其他的麻烦来。
也许静姝的有些想法,很幼稚也很可笑,更是不符合时宜,没有其他人那样事事妥帖,走一步都能想到后面十步。
可是这样的静姝,这些还带着天真幼稚,或者是奇奇怪怪让人不能理解的想法,才是这宫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是吗?
要是静姝也变得跟宫中其他女人一样,什么事情都只考虑利益得失,没有了这些尚且天真的想法,那还是静姝吗?
也是这个时候,刘彻开始理解馆陶长公主对于几个儿女放任的态度了,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觉得对方的性格有问题!
要是觉得对方性格有问题,或者是想让对方改变性格,只能是心里面其实不喜欢对方,或者是喜欢的不够深!
是的!喜欢!刘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静姝的。
也许是在姐姐和亲匈奴,他物伤其类正伤心难过的时候,静姝是第一个真心安慰他的人!八壹中文網
也许是在后面两人的接触中,静姝作为宫中唯一的那一抹亮色,逐渐吸引了他的目光!
直到那年上巳节,他为了讨馆陶长公主欢心,去馆陶长公主公主府,打算约陈阿娇出去踏青。
在馆陶长公主府的花园中,看着一身红衣,正在打秋千的静姝,像要随风而去。
他的心突然一紧,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绪,害怕静姝会真的随风而去,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刘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静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扎了根。
一颗年少的心,突然明白了情的滋味,哪怕心中知道没人会支持这份感情,毕竟他身上已经有了婚约,谁也不想再出变故!
可是就算不敢明确的表现出来这个意思,他却也在行动中,难免会露出一些痕迹来!
刘彻知道应该是自己的表现,引起了馆陶长公主的怀疑,所以馆陶长公主才会提出让他和陈阿娇成亲。
想到自己的地位不稳,又有刘荣的死摆在前面,他并不敢拒绝馆陶长公主的这个提议,还是娶了陈阿娇!
他并不喜欢陈阿娇,不过为了得到馆陶长公主的支持,他还是对陈阿娇很好,容忍着陈阿娇的刁蛮骄纵。
在这一股忍耐中,终于在他十六岁那年风起云涌,身为天子的父亲没有了,他还是顺利的登上帝位。
可是登上帝位的日子,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好,祖母并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权利。
并且祖母对前朝一直有着深远的影响,他的命令并没有祖母的一句话,在前朝来的管用。
他当然不愿意坐在帝位上,只是当一个傀儡,他也想了不少办法意图削弱祖母手里面的权力。
可是一个初登帝位的少年天子,拿什么和根基已深的太皇太后斗,毫不意外他失败了,连站在他这边的人全部都被祖母问罪了。
哪怕在朝堂之上没有办法摆脱掉太皇太后的辖制,可是在后宫之中刘彻却并不愿意继续忍耐陈阿娇的骄纵脾气了。
看到朝堂之上的局势向着太皇太后在倾斜,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势,他索性直接带着人在上林苑训练自己日后的班底了。
他本以为他不再过问朝堂之上的事情,每天在上林苑里面做出放浪形骸的模样,任由祖母处理朝中事务,祖母是会满意的。
却没有料到因为陈阿娇的妒忌,直接去找祖母告状,他还是被祖母从上林苑中叫了回来,训斥了一顿。
在祖母的干涉下,他再一次妥协了,可是心中对骄纵善妒的陈阿娇,却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不过被困在未央宫中,却也不是一点让刘彻觉得高兴的事情也没有,他和静姝之间的接触变得更多了。
只是这一点让刘彻觉得放松的时间,最后还是因为陈阿娇的妒忌被破坏了,事情还被祖母知道了,静姝也被送出了宫。
看着陈阿娇这有什么事情,都拿太皇太后压自己的做法,刘彻是真的把对陈阿娇的最后一丝耐心都给耗尽了。
尽管对陈阿娇的做法很生气,对于祖母知道了这些事情,刘彻倒是并不怎么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