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切以后，窦静姝就知道以后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但是目前却只能有一个回答。

要不然她也不用等到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了，从现在开始，就会没有好的日子过。

这窦氏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她却还是丝毫不领情，最后窦氏能就真的就算了？

其实从窦氏今天叫她来，把往日只是暗地里做的事情，直接摆到明面上来说，她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因为窦氏还等着她的回答，窦静姝也不想拖拖拉拉的，省得哪怕最后妥协了，还没有能够在窦氏心里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于是窦静姝也没有拖延时间，直接就站起身，对着窦氏赔礼道歉。

“姑母，是七娘错了，有什么事情不询问姑母，反而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现在七娘才明白姑母是疼爱七娘的，七娘父母都没了，婚姻大事自然由姑母做主。”

听了窦静姝这话，窦氏就笑了起来，拍了拍窦静姝的手，“好孩子，你放心！姑母是不会让你没有着落的。”

说到这里以后，窦氏又看了一眼窦静姝的神色，倒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窦氏又叹了一口气。

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同样也心高气傲，觉得嫁人就要嫁一个最好的，多少上门提亲的人都不满意。

想到了还在娘家的那段岁月，而眼前这个孩子终究又是自己的侄女，窦氏语气中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其实无论嫁给谁，区别都不大。

咱们窦家的门第摆在这里，嫁的人家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反正一辈子都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要是男人争气，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男人就算不争气，也不会短了我们的吃喝，依旧是吃喝不愁。

要是依姑母看，咱们女子大多时候都在内宅之中，有时候婆婆好不好相处，其实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我亲侄女，我还能亏待你？留在我们李家，可比去一个陌生人家强多了。

要不然碰上了不好相处的婆婆，哪怕最后能占据上风，中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当初我也和你一样，想着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还弄了个雀屏选婿，最后…………”

说到这里以后，窦氏也反应过来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了，一下子就停住了嘴里面的话，眼神里面的悲哀却还清晰可见。

窦静姝一下子呆住了，她没想到夫妻感情看起来挺好的窦氏，心中对这一段婚姻，也有很多的不满意。

虽然说从窦氏对待李元吉的态度上，窦静姝也猜测过窦氏跟李渊的关系，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和睦。

不说两人肯定是面和心不和，却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问题才正常。

毕竟窦氏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小儿子李元吉长得丑，才对李元吉有意见，这得多奇葩！

可是一个才出生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其他地方犯了窦氏的忌讳，让窦氏连养都不愿意养，只能是迁怒。

现在看来，窦氏应该是对婆婆很不满意，也不知道她对李元吉不待见，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窦氏这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毕竟如今这个时候，男子每天都要出去做事。

女子却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内宅，和婆婆接触的时间，远远比和丈夫接触的时间长多了。

丈夫就算再好，摊上了一个恶婆婆，又有孝字压在头上，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反而丈夫差一点，婆婆要是人很好，家大业大又不用担心生计，说不定日子还要好过一些。

不过这话放在眼前的情况，就完全不适用了，李家的情况特殊，有没有恶婆婆就不重要了。

谁让李家会成为皇家，皇家的争斗向来都是生死之争，失败者绝对没有好下场。

只是看着窦氏眼里的悲痛，窦静姝还是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在一旁。

窦氏性子刚毅，要不是因为病重，心里面有几分世事无常的感慨，现在也不会把情绪外露出来。

现在就算一时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窦氏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好了，七娘，该说的我都说了，姑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先下去吧！”

看着窦静姝离开了，窦氏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朝着一旁的耳房开口说道：“大郎，你出来吧！”

一旁的耳房门很快就打开了，李建成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窦氏身边，“母亲！”

窦氏看了一眼大儿子，心里面倒是对自己今天的做法后悔了，不应该让大儿子在一旁听自己和七娘的谈话。

原本她想着尽管找不到比七娘更合适的人选了，可是七娘心有不甘的事情，也不能瞒着大郎。

只要想到要是日后大郎对七娘一片真心，七娘却有其他的心思，她觉得她就算是死了，也会闭不上眼。

于是她便安排了今天这一出，既是为了让七娘认命，别再做小动作，也是为了让大郎看清七娘，省得大郎日后被七娘给蒙蔽了。

不过大概是回忆起了往事，想到了她才嫁进李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她突然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震惊起来，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初的婆母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见不得儿子、儿媳妇好，想要在两人中间埋下一根刺。

尽管自己可以安慰自己，觉得自己是为了大儿子好，担心大儿子吃亏，所以才这样做的，跟当初的婆母不一样。

可是窦氏也明白，当初婆母那样针对自己，心中也未必没有觉得自己嫁进李家，是有其他的打算的原因在里面。

她这个打着为了儿子好，一开始就在儿子、儿媳妇中间埋刺的做法，和当初婆母的做法是一样的。

想到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窦氏对自己的变化震惊之余，下意识就想要为自己刚才的做法开始补救。

“大郎，刚才我和七娘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