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边关急报,寇准赶紧就退到一边去了。
他刚退到一旁的时候,就有几匹马从他面前而前疾驰而去。
等这几匹马从身前经过以后,寇准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刚才尽管只是一闪而过,可是那几个士兵脸上的凝重神色,却也不是假的。
看样子,这一次官家决定北伐的事情,不但直接失利了,现在应该又出其他的变故了。
“唉!”
虽然十分关心究竟又出了什么事,可是寇准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就算官家不隐瞒消息,等消息传到他们这些小官耳里的时候,也得过几天才行。
叹了一口气以后,寇准也没有其他办法,摇摇头还是打算回去了。
看着还在留原地的荷包,寇准弯腰捡起以后,就离开了这里。
只是寇准尽管人离开了,心思却已经完全被这雁门关急报给吸引了。
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马上得到消息,心中的担心也一点不少。
同时也在不停的猜测,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
就算是正走在路上,心里面想的也完全是这些事情。
其实寇准的担心,还真是没有出错,边关真的出现大变故了。
要仔细说起来,现在的大宋还真不是一片平静,反而是危机四伏,有着大辽在一旁虎视眈眈。
并且因为前些年十分的乱,朝代是一个一个的换,内乱都还没弄清楚,自然也顾不上外敌了。
于是还让大辽抓住机会占据了边关不少城池,使得整个大宋压根儿就没有险关可以抵御外族。
而且从现在的京城位置也能看出这个事情,毕竟汴京城虽然也是古都,还在夏朝的时候,就在这里建立过国都。
可是今非昔比,也只有夏朝在这一片建立过国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已经有很多朝代不在这里立都了。
也就过了数千年以后,在最近这一段时间,汴京城才开始又被立为都城。
除了本朝以外,也就前面比较乱的那一几年,几个朝代也时常在变的时候,都城也一般立的是汴京。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说是有好几个朝代,从这几个朝代实际上一共也没存在一百年来看,也知道这遍京城并不是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前面这么多的朝代,一般国都的位置都是选在长安或者洛阳里面,肯定也是有原因,是这两个地方更合适做都城。
既然这个样子,本朝为什么又要选汴京为都城,除了汴京城本来很繁华以外,也有不得不选的原因。
还不就是因为前面那些朝代一般立都的那几个古城,因为失去了这些作为屏障的这些城池,已经变得十分不安全了。
所以别看着汴京城里面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大家想的也更多的是风花雪月,就觉得大宋没有什么危机。
可是汴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整个大宋最繁华安定的地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代表性。
在其他的地方,却就不是这样了,毕竟又不是什么地方的百姓,都能过上天子脚下的生活。
天子脚下的百姓,在哪朝哪代也是日子过得最好的百姓,其他地方的百姓拿什么和天子脚下比?
而且别的地方还好,最多就是日子苦一点儿,有的地方百姓甚至连性命都没法保证。
尤其是处于大宋与大辽交界的地方,更是随时都有可能烽烟再起。
住在这里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
当然,原本是作为抵御游牧民族入侵的屏障的存在,现在却落入了游牧民族手里面。
肯定也不只是这些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担心,就算是宫里的官家,也不可能会放心。
毕竟没有了这些作为屏障城池的存在,大辽这些游牧民族岂不是可以随时入侵,要是哪天真的打到汴京城了怎么办?
作为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官家不可能就放一直放在哪里不管,怎么也要想办法收复回来。
前些年官家之所以不怎么管这些事情,主要也是内乱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要先管内乱才行。
这些离汴京城更近的地方,都还有人正在立朝称帝,肯定要先把这些地方给灭了。
现在这些后唐、后陈、后汉都已经被灭,没有了内乱以后,自然就要对付外族,收复失地了。
为了彻底解决边境的忧患,在兵马粮草都充足以后,官家决定派兵北伐,收回燕云十六州,解决边境的忧患。
所以别看汴京城里面什么变化都没有,实际上在大宋边境那些地方,早就已经烽烟四起了。
不过普通百姓可能不知道边境正在打仗,毕竟他们也不关心这些事情。
只要不用自己去打仗,也不需要因为打仗的事情增加税赋。
普通百姓操心自己一天吃什么,一家老小日子应该怎么过,都还操心不过来。
哪里还有这个精力,去操心这些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事情。
就算是真的有忧国忧民之人,普通百姓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军情大事。
哪怕愿意去关心这些事情,也没地方去关心。
毕竟根本就没有消息来源,说不定等他们知道边关正在打仗了,这一仗都已经打完了。
不过这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只要想关心这些事情,无论官大官小,得到消息还是并不算困难,反正朝廷有邸报。
寇准就属于比较关心这些事的人,也对这场北伐的战局知道不少。
实际上这一场北伐,还真不算顺利,早就已经有失利的消息传回朝廷了。
他知道北伐失利的原因也有很多,也说不上具体谁该为此事负主要责任。
原本一开始官家定下的是兵分三路,想用虚虚实实来迷惑大辽。
曹国公所率领的那一路人马,表面上看来只是虚张声势,是用来牵扯辽军的主力,在前面只用缓慢行军就行了。
另外两路就速战速决,直接不断的吃掉辽军的地盘,等着三路人马会合以后,再合力夺取最重要的幽州。
本来这个计策也没有问题,刚开始北伐的时候,大军也接连收回不少的城池,一直以来都是捷报频传。
只是没有想到后面却出现了变故,直接让一开始的计划给打乱了。
原本作为牵扯主力,由曹国公领的那一路人马,看着其他两路人马捷报频传,心中也着急起来。
总不能其他两路人马都不停的立功,自己还在这里慢慢行军,干脆加快了行军速度。
都想着早日抵达幽州之外,到时候能够直接攻克幽州,立下一个大功。
他们这一路人马,主要的要求也是抵达幽州、攻破幽州,就算比原计划快一点也不算什么。
毕竟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又随时会面对敌方的军队,行军速度快与慢本来就不好定义。
要是曹国公加快速度以后,真的攻破了幽州城,肯定也一点事情都没有,官家不会怪罪于曹国公。
却没有想到反而是中了大辽坚壁清野的计策,又因为行军速度太快,朝廷的粮草根本跟不上。
自己带的粮草跟不上,所到之地的粮食,又因为辽军坚壁清野已经被收走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知道大辽有其他的打算,也没有办法。
整支军队里面无粮无草,哪里还能够继续前行,只能够撤退补充粮草。
偏偏大辽的军队,又确实有打算,这一路人马撤退的时候,又中了埋伏,兵马折损大半。
本来就是三路合力,才能够攻取幽州,现在有一路人马已经折损大半,哪怕其他两路还是在捷报频传,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毕竟兵力不够,这里两路人马继续往大辽攻打,迟早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最后同样损兵折马。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心中不甘心,朝廷也下了旨意,让所有人马都撤回边关。
在寇准看来,这次北伐失利的事情,主要责任自然是曹国公,但是朝廷也未必没有责任。
这作战计划在大军出发之前,都已经由官家定下了,连他都能知道,辽军事先得知也不是不可能。
辽军一早就知道大军北伐的部署,再根据这些部署想出办法来,曹国公中计也算情有可原。
大辽又不是没有聪明人,单独针对这次作战部署所想出来的计策,想也知道不可能没有用。
但是官家不顾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要自己先定下作战部署,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毕竟上次官家亲征的时候,意外陷入险境以后,除了大皇子楚王以外,竟然没有兵马去救驾,都打算推举先帝之子为帝。
在这种情况下,官家偏爱大皇子楚王很正常,防备其他人同样正常。
所以这次官家对这些军中将领有疑心,要做一些防备措施,定下作战计划、派监军跟随,也是正常的处理方式。
不过此次北伐失利的事情,朝廷的处罚决定还没有下来,对于究竟谁更该负责的事情,寇准倒也不是很挂心。
等官家的处罚下来了,要是真的不公的话,他再去向官家进谏也来得及,现在更重要的却是雁门关怎么又有急报?
既然几路人马都已经撤退,怎么会还有坏消息报上来?
此次参与北伐的都是当朝名将,不至于连撤退这种事,都还会出现一些变故吧!
想到这些情况以后,寇准心里面觉得十分疑惑起来。
也不止寇准一人觉得疑惑,宫中的官家得到禀告以后,同样也觉得很疑惑。
官家今天原本的心情其实不错,难得有空闲时间,正在和后宫娘子一块在御花园里面游玩。
心情正好的时候,就听到内侍的禀告声:“官家,雁门关有急报传来!”
难得的好心情被打扰了,官家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正要把怒火给发出来,就想起听到的禀告声。
“雁门关的急报?又出什么事了,我不是都已经下令撤退了!”
听到是雁门关有事情,官家心中的怒火一瞬间就没了,同样也没有和后宫娘子游玩的心情了。
“人呢?人在哪里?还不快把人带进文德殿。对了,另外再把几位相公也招进宫来!”
说话间,官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同样也急匆匆的往文德殿赶去。
官家的命令,自然马上就有人执行,压根就不需要官家费心。
把报信的人招进宫来,去寻找几位相公进宫的事情,马上就有人去办,动作十分的迅速。
等着官家到了文德殿的时候,无论是报信的信使,还是朝中的重臣,甚至都已经在文德殿外候着了。
进入文德殿以后,官家也不让人多礼,直接就对信使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
“你是从雁门关来的?是谁派你来的?”
尽管从雁门关又派人进京禀告消息,官家就知道一定又出现了变故。
不过现在一共三路大军,三路大军又有三个统帅,究竟是哪一路出了问题,官家还是不敢确定。
信使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把手中的信件高高举起来:“官家,韩国公派小的给官家送来急报,请官家御览。”
马上就有内侍上前,从信使手中接过急报,放到官家身前的案头上。
官家看着眼前的急报,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等把里面的内容看完,他一下子就怒了。
“潘美这是在干什么?就是带兵撤退,也能给我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
“不过就是带兵撤退的事情,竟然会直接损失数万精兵,让手下的副将杨业连同其子一起殉国?”
听了官家怒气勃勃的话以后,被招来文德殿议事的这些重臣,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韩国公何等的勇武,这些年南征北战,平岭表、定江南、征太原、阵北门,从来没出过差错。
就算这一次北伐失利,责任也在曹国公,而不是在韩国公。
韩国公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没有事,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事上出差错?
心里面是这样想着,又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大家就开始替韩国公求起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