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内侍倒是明白原因是什么。

看到周太后还有一点儿不解，便开口说道:“老奴看着那个窦淑女，很有几分当初纪娘娘的品貌。”

“纪淑妃?”，得到身边内侍的提醒，周太后便开始努力回想当初纪淑妃的模样。

想了好一会儿，周太后也想不起纪淑妃的模样了。

这个事情倒是也不能怪周太后，毕竟纪淑妃并不是通过正经选妃的采选封妃，一开始并不是妃嫔。

好不容易靠着皇太子这个儿子，得封淑妃了，人又因为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一下子就病重没了。

所以纪淑妃虽然也可以算是周太后的儿媳妇，周太后对纪淑妃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别说是周太后了，就算是皇帝本人，让他回想起纪淑妃长什么模样，也不一定能够记得起来。

谁让对于皇帝来说，满皇宫的宫女都可以算是他的女人，和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宫女并不少，纪淑妃在其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位。

如果不是有了皇太子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出现的时机又很巧妙。

恰好是皇帝正感叹自己年纪不小了，膝下却还无子的时候。

纪淑妃就连能不能够封妃封嫔，事情都还不一定。

要真论起对纪淑妃记忆比较深刻的人，也就那些资历比较老的妃嫔和宫女、女官、太监了。

对于后宫这些妃嫔来说，纪淑妃只要有皇太子这个儿子，未来就是皇太后，她们就得在纪淑妃手下讨生活。

无论纪淑妃得不得宠，为了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她们都得在意这个人。

这个道理放在那些宫女、女官、太监身上也是一样，对于未来的皇太后，大家肯定得在意。

不管目的是讨好对方，还是另外有主子，要为自家主子想办法压制纪淑妃，都得关注着纪淑妃这个人。

毕竟在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料到纪淑妃会这么短命，在冷宫里面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人却又没了。

现在十来年时间过去了，除了皇太子这个亲儿子以外，还真就这些资历比较老的后宫妃嫔、宫女、女官、太监记得纪淑妃的模样。

纪淑妃名义上的婆婆和夫君，就算有着皇太子日日在眼前晃着，没有把纪淑妃这个人给忘掉，也早就把纪淑妃长什么样给忘了。

实在是记不起纪淑妃的模样了，周太后也就放弃回忆了。

反正要是没点依据，自己身边这个内侍也不敢乱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三哥儿不是轻浮的性子，怎么会盯着小姑娘看?”

弄清楚这事以后，周太后便又询问道:“依你看来，这一群小姑娘谁更适合三哥儿?”

虽然按照采选规矩来说，一般是负责采选的太监、女官定下最后三人，再由皇帝、太后、皇后来决定谁做正室谁做妾室。

不过规矩是规矩，都经历了好几代帝王了，怎么也不可能，还完全按照当初的规矩来行事。

要是周太后私底下有看好的小姑娘，递话过去了，难不成还有谁敢不听周太后的意见?

原本周太后不费这个心思，是想着就算这一次选出的三个小姑娘，哪怕皇太子都不满意，下一次再选就是了。

如果选出来的正室实在不成样子，完全担不起母仪天下之德，废掉也不算麻烦事。

就跟皇帝一样，第一次采选的时候，选出了三个人，尽管都不得皇帝的喜欢，后面不是也选出了邵宸妃这个宠妃。

对着最开始选出来的吴皇后十分不满意，后面废掉吴皇后，也没花多大功夫。

既然后面还可以再选，不满意可以废掉，反正孙子身边不可能缺少知心人，也就没有必要暗地里做手脚，破坏宫规了。

要不然事情传出去了，容易落人口舌，影响她这个太后的名声。

现在知道皇帝有意要废掉皇太子，明白这一次选妃说不定是孙子唯一一次选妃，周太后就要更加上心一些了。

无论孙子日后前程如何，总得要孙子身边有个知心人陪伴。

内侍哪敢在这样的事情上拿主意，要不然回头人选定下来以后，太后有个什么不满意，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哪怕最终定下这个人选的时候，太后也是同意了，最后肯定也会怪在自己身上。

于是这个内侍便笑道:“娘娘这话就为难老奴了，皇太子选妃这种大事，哪里是老奴可以插话的事情。”

要说周太后这个人，自然算不上一个好人。

做妃嫔的时候一心想压过原配皇后，仗着有儿子，并不把无子原配放在眼里。

简直是欺负的原配都没有立足之地了，连死后都差点没有地方埋。

等做长辈了，也是更偏向儿子，觉得自己儿子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无论儿子做什么事情，为了不影响母子之情，都是选择支持，而不是教导，压根儿不明辨是非。

儿子要废掉原配皇后，她选择支持，儿子要废掉孙子的太子之位，她也不打算替孙子说话。

也是因为身份尊贵，作为皇太后，没有人敢指责周太后的不是。

要是抛弃周太后皇帝生母的这个身份来看，她跟那些仗着有长子，就不把主母放在眼里，凡事只顾着纵容这个长子的恶毒小妾，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周太后却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就跟周太后什么时候都支持皇帝一样，对于自己人，周太后的态度还是很好，颇有几分帮亲不帮理的架势。

遇到事情了，考虑的并不是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而是谁跟自己关系最亲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听了亲近内侍这些推诿的话以后，周太后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瞪了内侍一眼。

“我让你说你就说，少跟我在这里打马虎眼，我又不是就让你做决定了，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周太后都这样说了，内侍也知道自己要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行，却还是不想承担责任。

“以老奴看，娘娘心中是早就有主意了，还用得着老奴来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