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认为,倘若让花莺梓知道他的另一面,那这丫头定会因为惧怕他,而更疏远他。
花莺梓半信半疑,难怪方才在宴上,没人提起二娘。
二娘究竟为何平白无故消失,恐怕连花家府的人都不知道。
可知道二娘害人的事,也只有自己和眼前的楚逸辰。
难道是楚逸辰干的,他自己不想说?
花莺梓的心境,与楚逸辰假想的完全不同。
倘若,这真是楚逸辰在帮自己报仇,花莺梓不会恐惧楚逸辰,反而会感激他。
为了刨根问底,花莺梓侧面试探的问道:
“那你知道,二娘什么时候被秘密处决的吗?”
“大概四个月以前。”楚逸辰不加思索,直接回答道。
花莺梓闻言心中苦笑,“好你个楚逸辰,堂堂太子,连撒谎都是这般漏洞百出。”
心里想罢,沉默了半晌,花莺梓垂头款款说道:
“谢谢你,我知道这一切你都是为了我做的,可为了我,你不值得动用私权。”
花莺梓心里愧疚,楚逸辰贵为太子,却屡次帮自己。
可自己,却屡次将楚逸辰远远拒之门外。
“难道他楚逸辰不觉得心痛吗?为什么如此这般百折不挠的试图接近于我?”想罢,花莺梓更是羞愧难当。
楚逸辰知道谎言被戳穿,嘴角淡淡扬起,“她罪有应得,不算动用私权。再说,在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太子妃。”
言罢,楚逸辰再次伸手,将花莺梓捞进怀里。
这次花莺梓没有在试图挣扎。
心中矛盾不已,自己对楚逸辰所亏欠的太多。
尽管花莺梓乖乖的靠在楚逸辰的怀里。
可写在她脸上的,确是满脸的不开心。
楚逸辰转动了一下脑筋,谈起眸子望向竹帘外,“我看爱妃心中苦闷,不如我们在京城里逛一逛吧。”
花莺梓闻言来了兴致,“好啊!之前那几个月整日待在皇宫里,快闷死了,我都好久没逛街了。”
花莺梓的语气中带着埋怨,似乎就是在埋怨楚逸辰,害她失去了自有。
在楚逸辰的搀扶下,两个人下了马车。
穿越街头小巷,美食的味道勾着花莺梓腹中馋虫。
尽管这些民间的小吃,并不似平日在府中吃的那般山珍海味。
却别有一番风味,很接地气。
楚逸辰紧紧的跟在花莺梓身后。
经历了上次的事,这回楚逸辰可不敢再离开她半步。
“喔!这里居然有肉夹馍!”
花莺梓嗅着香味,来到一家卖肉夹馍的铺子前。
接过花莺梓递来的肉夹馍,楚逸辰蹙眉,“怎么?肉夹馍有什么好稀罕的?”
花莺梓闻言,梗起脖子,“哼!怎么?你兄弟我请客,爱吃不吃。”
“我吃。”楚逸辰忙接过花莺梓手中有些微烫的肉夹馍,生怕她不给了。
刚做好的肉夹馍,显然有些烫。
楚逸辰吃着也冷不丁吸两口冷气。
见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的楚逸辰,也有这可爱有趣的一面。
花莺梓捧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肉夹馍,戏谑的打量起他。
“我说楚逸.哦,殿下,你也会吃这种街头商贩买的小吃?”
楚逸辰咽下口中的肉,淡淡笑道:
“爱妃有所不知,以前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被敌国困在一座小城里,当时粮草枯竭,将士们又饿又疲乏。”
楚逸辰又咬了一口酥脆的肉夹馍,就着凉气,咀嚼了几口,恋恋不舍的咽下,接着说道:
“当时,幸亏营里有一位厨子是西北本地的,杀了几匹军马,用面粉和马肉,将士们做出这道肉夹馍,才让将士们挺过了最难熬的那些天,最后坚持到援军到来,我们才有机会生还。”
闻言,花莺梓款款开口:
“那你能在多给我讲讲,你打仗时候的事吗?”
两个人就这样捧着热气腾腾的肉夹馍,穿梭在这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头。
楚逸辰缓缓给花莺梓讲起了他的那段往事。
花莺梓时而听得瞪大眼眸。
时而听闻到那些悲壮的往事,心中寒酸,垂下眼帘。
“我们的距离,总算拉近些了。”见花莺梓愿意津津有味听自己的往事,楚逸辰暗自高兴。
自从认识她以来,两个人的心似乎渐行渐远。
这一刻,真的太难得了。
两个人逛至傍晚,才上了马车回到太子府。
紫荆院内,苏芷祺坐在院子内的桌旁。
亲自修剪着手中的那束芙蓉花。
抬起眼眸,见采儿从院外走进来。
待采儿走到身前,苏芷祺缓缓问道:
“殿下的马车回府了吗?”
“回娘娘,看门的下人说,殿下还没有回来。”
苏芷祺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微微蹙眉,“这殿下带着那狐女去哪了?”
随后又对采儿道:“你再去主院那边,那边若有动静,立刻回来告诉我。”
“奴婢知道了。”
采儿应了一声走出府门。
苏芷祺思索良久,“哼!我就不信,那楚逸辰永远都是你花莺梓的。”
言罢,手中的剪刀寒芒一闪,手中的那束芙蓉花被剪断,朵朵落在苏芷祺的脚旁。
西山遮挡住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辉。
楚逸辰的马车,伴随着“叮铃铛啷”的铜铃声,缓缓从府门的远处驶来。
两个人在外面吃得饱腹,回府后自然再没有食欲。
楚逸辰搀着花莺梓下马车后,大手一挥。
通知下人将晚膳全数分给家仆们,给大家改善伙食。
“谢谢爷!谢谢爷!”
楚逸辰异常的开朗,嘴角满是笑意。
挽着花莺梓的手,径直走向院内,直至将花莺梓送到了月华院。
见楚逸辰要跟着进寝房,花莺梓起了戒心,“这么晚了,殿下该回去休息了,逛了一天,莺梓也累了。”
楚逸辰顿住脚步,“难道你就如此这般不想与我接近?”
花莺梓见楚逸辰有些生气,心生愧疚。
向他躬下身行礼,“殿下,我哪里敢疏远殿下,只是.”
“哼!”
没等花莺梓说完,楚逸辰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花莺梓站在房门口,直愣愣的看着楚逸辰离去的背影。
心中的疼痛愈发强烈,关上门,蹲下身靠在门边。
终于,她没办法在忍住决堤的泪珠,两只手紧抓头发,无声痛哭。
钰簪见楚逸辰走远,连忙跑到花莺梓的房门前。
“娘娘,你在屋子里吗?”
听闻门外钰簪的声音,花莺梓没有给与回答。
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偷偷的哭,哭个痛快。
听闻到房门内的抽泣声,钰簪愈发的着急,“娘娘,你怎么了?”
门内的花莺梓仍没给与任何答复。
钰簪不敢再开口,垂首蹲在花莺梓的房门前,默默的陪着她。
楚逸辰气冲冲的离开月华院,被采儿看了个正着。
随即,快步的跑回了紫荆院。
“娘娘!”
隔着老远,苏芷祺便听到了采儿的叫喊声。
“干什么,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苏芷祺显然有些不悦,轻声呵斥道。
“娘娘,殿下回来了。”采儿似乎跑得太快,说起话来不停大喘。
被这般吊胃口,苏芷祺更是不悦,蹙起眉头,“然后呢?”
“殿下回来时,径直跟着花莺梓去了月华院。”
“哼!”苏芷祺听到这有些嫉恨,白了一眼采儿,似乎在埋怨,“跑得急急忙忙的,就为了告诉我这事?”
“娘娘,奴婢还没说完殿下进月华院没多久,便气势冲冲的走出来了!想来.一定是在跟花莺梓置气。”
闻言,苏芷祺原本阴郁的脸,当即嘴角上扬,“诶呀,这有些人,明摆的机会不好,就怨不得别人了。”
采儿听得云里雾里,“娘娘,此话怎讲?”
苏芷祺并没有明说,站起身对采儿道:
“去伙房给我煲一碗汤,我要亲自给殿下送去。”
“啊?娘娘,殿下可是在气头上”
“傻丫头,你可不知民间的那句话么?说这富贵啊,都是险中来的,若是不敢冒险,又哪有那么多机会得宠呢?”
采儿听得是懂非懂,却还在按照娘娘的吩咐,去伙房煲汤。
苏芷祺沐浴后,精心挑选了几件衣服。
走到梳妆台前,嘴里哼着曲儿,在脸上打起了红妆。
主院的寝房里,楚逸辰闭目平躺在卧榻上。
回想起刚刚花莺梓把他拒之门外,火气仍没消去半点。
这天地下,哪有妻子将丈夫拒之门外的道理?
越想越火大,楚逸辰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始终都无法感动花莺梓?
思索间,苏芷祺已经端着煲好的汤走至门前。
“见过娘娘,殿下已经休息。”
“那可否禀报一声殿下,好让本宫进去,不然一会汤就凉了。”
“喏,我这就禀报,还请娘娘稍后。”
没等侍卫走进屋子,屋内便传来了楚逸辰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