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什骑马载着产婆回到太子府时,六皇子也闻讯赶来。
院子里一间空房内,传来了柳语汐痛苦的喊叫声,以及产婆不停鼓励着柳语汐的声音。
楚逸阁焦急的在门外踱着步子,每听到柳语汐痛苦的喊叫,他很不得立刻冲进去。
“表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尉迟婉儿低着头走到楚逸辰身边。
在楚逸阁身旁,负手而立的楚逸辰回过头厌恶的看了一眼尉迟婉儿,“你一阶臣女,公然顶撞皇子妃,已是大罪,如今害了皇子妃,谋害龙孙,更是不可饶恕。”
说罢,楚逸辰朝着李什吩咐道:“将尉迟婉儿跟五皇子妃苏黎妍押去刑法库,等着父皇发落。”
“表兄!婉儿错了,婉儿不该顶撞六皇子妃,求求表兄饶了我.”
“楚逸辰,我告诉你,我是五皇子妃,莫说你没权利抓我,我如今也怀了龙孙,你敢动我试试?”苏黎妍愤怒的咆哮道。
楚逸阁很是愤怒的回过头,“我皇兄没权利,我有权利,把她二人给我押下去,听候皇上发落。”
随即,尉迟婉儿跟苏黎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已经被李什为首的众侍卫押去刑法库。
“娘娘!用力啊!头露出来了,快生了!娘娘!你快醒醒!不能睡!”产婆在房里拼命的喊,几乎喊破了音。
楚逸阁听到房里的声,心如火烧,不停拼命的拍打自己的头,他千不该,万不该,没看好柳语汐。
楚逸辰连忙握住楚逸阁的胳膊,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楚逸阁。
毕竟事情是发生在太子府,柳语汐在他的府门口出事,楚逸辰已是愧疚万分,若是今日娘俩出了什么事,他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个兄弟
房门被“吱吖”一声打开,产婆走出房门,跟楚逸阁说道:“殿下,你听我说,娘娘现在有些气虚力竭,但孩子还憋在肚子里,一会你跟我进去,你就站在娘娘身边,帮着一起鼓励娘娘,要不然我担心孩子跟娘娘.”
还没等产婆把话说完,楚逸阁便已经走进房内,来到柳语汐的身边。
望着盆中的血,楚逸阁心如刀绞,上前紧紧攥住柳语汐的手,“娘子,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女儿吗?娘子,醒来别睡,再加把劲,我们的女儿快要生出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女儿生出来,你要教她抚琴,你要教她跳舞,你可莫要食言,加把劲啊!”
“娘娘,听到殿下的话了吗?快加把劲!”
柳语汐听见楚逸阁的话,模糊间,心里又燃气一丝求生的欲望。
她再度痛苦的喊叫一声,一个用力,便听到产婆高兴的言语,“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千金!”
说罢,产婆剪断宝宝的脐带,跟着其他嬷嬷和丫鬟处理下身。
终于楚逸阁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顾孩子,一把将柳语汐揽入踹中。
柳语汐同样幸福的莞尔一笑,晶莹的泪珠从她眼帘滑落,虚弱的她眼前一黑,晕在楚逸阁的怀里。
“殿下,你快看看,千金长得多可爱,像极了娘娘。”说着,产婆将襁褓中的孩子递到楚逸阁的身前。
缓缓将柳语汐的头放回枕头上,楚逸阁伸出手怀抱女儿,眼里尽是柔情。
外面负手而立的楚逸辰见楚逸阁兴奋的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走出来,总算放下了心。
他吩咐着丫鬟,为这夫妻二人和青儿,产婆腾出几间房,随后牵马走出府门,陪着楚逸阁往宫里而去,向皇上汇报此事。
御书房,皇上此时正会见辅国老将军田元庆,跟镇远将军李梗。
南岳国率兵大举入侵,半日内璃南国的三道城池被攻陷,边关已然向京城发来求救信。
这时楚逸辰跟楚逸阁兄弟二人走进御书房,将柳语汐产下孩子的前后之事,尽数告知给皇上。
皇上听罢先是大喜,随之震怒,“尉迟婉儿?可是安远城太守的侄女?”
“正是。”楚逸辰点头。
皇上一拍龙案,仿佛是要发泄胸中的怒火,“好大的胆子,六皇儿,掌管律法是你的差事,这事由你全权负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儿臣遵旨,只不过听那五皇子妃说,她也有了身孕。”即便对苏黎妍跟尉迟婉儿的行为愤怒不已,可楚逸阁还是向父皇禀告此事,毕竟也是他楚家的龙孙。
皇上思琢片刻,公是公,私是私,在处理公务上公私恩怨分明,不错。
皇上赞许的看了楚逸阁一眼,“这样吧,派御医过去诊脉,若果真有喜,将那苏黎妍带进宫来,囚禁在冷宫,先好生照料着,待临盆产下孩儿后,再做处理。”
“是。”楚逸阁应声离去。
皇上转眼看向楚逸辰,“辰儿啊,眼下边关告急,正如你那夜所说的一样,南岳果然有了大动作,才半日就已连下三城,想必边关过来送信这半日,边关的情况更不容乐观。”
果真,皇上话音刚落,李公公走进来,“皇上,边关那边,又派人来送信了。”
“快传他进来!”皇上连忙吩咐道。
不一会,一位满身是血迹,破衣烂衫的小将被李公公引进御书房,“皇上!”
小将跪地痛哭。
皇上显然有些急了,“快说说,边关的情况如何了?”
小将抹了把眼泪,“南岳大军连破三城后,大军直逼孟关,我父亲率兵抵抗一日,敌军便冲开城门,守军覆没,父亲殉职,只剩下末将单骑冲出重围,来京求救。”
说罢,这位小将再度痛哭起来。是啊,他的父亲,他的兄弟,皆殉职在那城楼里。
“父皇。”楚逸辰从椅子上站起身,随即跪地拱手说道:
“孟关有失,那东面便是璃南的最后一道屏障翁关,倘若翁关有失,那彼时南岳国的铁骑踏入平原,我们会更吃亏,儿臣请旨,前往边关击退敌军。”
皇上闻言连连摆手,“不妥,辰儿贵为太子,怎可还像当年那般冲锋陷阵?这事,朕安排辅国老将军跟镇远将军吧。”
皇上看向身旁的田元庆跟李梗,刚要下旨,楚逸辰连忙回道:“父皇,儿臣无心再留京,儿臣只想在一场大战中了却此生。”
这是楚逸辰真实的想法,花莺梓离他而去,他活的如同行尸走肉,每日浑浑噩噩,恰逢邻国起了战端,楚逸辰更是想回到夕日的军营,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倘若在战场上了却此生,正好追花莺梓而去。
“混·账!”皇上震怒的拍案而起,径直走到楚逸辰的身前,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楚逸辰被打了个趔趄,爬起来跪直身子,可眼神却丝毫不动容,依旧坚定。
“你你真的太让朕痛心了。”皇上怎么也想不到,楚逸辰亡了发妻,却能把他打击到起了轻生的念头。
一双虎目扫过书架,皇上转过头心疼的看向楚逸辰,“去吧,起京城兵两万,沿途关隘城池共八万部队尽由你调遣,我的儿子,必须活着回来。”
“儿臣遵旨,儿臣谢过父皇。”楚逸辰重磕了一头,站起身。
“田元庆,李梗听旨。”
“臣听旨。”田元庆跟李梗连忙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
皇上面露威严的下达圣旨:
“你二人随太子赶往前线,听候太子调遣,辅佐太子抵御敌军。”
“臣遵旨。”
三个人走后,皇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御书房门,眼里尽是心痛。
知子莫如父,楚逸辰心如一潭死水,作为父亲同样心痛不已。
思索间,皇上猛的剧烈咳嗽起来,御书房外的李公公连忙跑进御书房,见皇上掌中咳出一摊鲜血,李公公吓得连忙跪地,“皇上.”
皇上瞪了一眼李公公,喘了一小会,随即跟李公公说道:“听着,这事你若敢传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李公公吓得连连磕头,“皇上宽心,奴才万万不敢将此事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只是皇上这身子,可不能再这般疲累了,还是回去歇歇吧.”
“无碍。”皇上缓了口气,伸出手轻抚胸口,随即对李公公吩咐道:“传御医来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