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遗旨,宛若雷鸣轰顶。
“西北王,西北王妃,接遗旨吧。”钦差大臣恭敬的将遗旨递给楚逸辰。
楚逸辰双手颤抖接过遗旨,“公公,父皇怎么样了?”
钦差大臣叹了口气,“先帝于十日前殡天,下官找了王爷很久,后来到前线打听,从昭国那帮人的口中得知,殿下就昭国边境疗伤,下官这才找到这儿。”
随即,钦差大臣拱了拱手对楚逸辰说道:“下官恭祝西北王爷早日养好伤,也好回京城辅佐宣文帝,统领朝纲。”
“知道了。”
得到楚逸辰的回应,钦差大臣把御龙剑交给楚逸辰寒,暄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馆驿。
寝房里的气氛渐渐沉寂了下来。
“父皇.”楚墨清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趴在花莺梓的怀里失声痛哭。
“墨清,别哭了,你要回去看看么?”花莺梓问道。
尽管楚墨清已嫁给了昭国,可父皇殡天,这么大的事,楚墨清作为璃南国的八公主,没见到宣明帝的最后一面也就罢了,总该去皇陵看看的。
楚逸辰低头不语好一会,抬起眸子看向楚墨清说道:“墨清,想必昭国皇帝已经知道了父皇驾崩的事,不如你给昭国皇帝写信,然后咱们一道回去,看看父皇。”
楚墨清趴在花莺梓的怀里,抽泣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以作回应楚逸辰的话。
花莺梓看向楚逸辰,不放心的说道:“西北王爷,你的伤还没好,这里到京城,若是骑快马,恐怕需要三日的路程,你的身子能受得了么?”
“无碍,待昭国皇帝给墨清回信,咱们乘坐马车回去。”楚逸辰拖着伤,蹒跚的走到床榻旁坐下,刚刚那么一折腾,缠绕在楚逸辰腹部的纱布,又溢出了点点红色鲜血。
楚逸辰忍着疼,缓缓躺回床榻上,手刚想要触碰伤口疼痛的地方,便听见花莺梓着急的呵斥声:“别动!我去拿医药箱。”
花莺梓顾不得楚墨清,跑到桌子旁,拎来医药箱,拿出剪刀、烈酒和纱布等医疗工具,小心翼翼的给楚逸辰剪去纱布。
“皇兄,你没事吧?”楚墨清抹了把眼泪,走到楚逸辰的身旁,关切的问道。
楚逸辰并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手中的御龙剑上。
父皇殡天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小,至于皇位
若是六弟登上皇位,楚逸辰倒是能心甘情愿的辅佐,只是这皇位原本是应该属于他的啊
“皇兄.原本你是太子,可就因为你负了伤,本该属于你的皇位”楚墨清的话并没说下去,她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规劝楚逸辰。
“罢了,这都是命,不登上皇位也好,图个清静,远离尔虞我诈,下半生陪着王妃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话音落下,楚逸辰的目光看向正在为他拿去染血药布的花莺梓。
“谁是你的王妃?”知道楚逸辰在说她,花莺梓白了他一眼,拿去药布的动作也重了些,痛得楚逸辰一咧嘴。
见钦差大臣走了,楚云泽和楚云璃手拉着手跑到楚逸辰的寝房里,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围观花莺梓为楚逸辰处理伤口。
“爹爹,疼么?”嘴甜的楚云璃,一双清澈明朗的眸子看向楚逸辰,关切的问道。
楚逸辰疼爱的伸出手,轻抚楚云璃的额头,“疼啊,怎么不疼?若是璃儿亲亲爹爹,爹爹就不疼了。”
楚云璃怯懦的躲开楚逸辰的手掌,小跑的躲在她哥哥楚云泽的身后。
“切,娘说了,男子汉不能怕疼,怕疼的不是男子汉。”楚云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向楚逸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逸辰这是被自己的儿子教训了一顿,可他还是愿意听,谁让楚云泽是他的儿子呢。
“梓儿,谢谢你,谢谢你把孩子养得这么大,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陪在你的身边,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梓儿,对不起”
楚逸辰一遍一遍道着歉,他脑海里还记得,当年南岳国太子,给楚逸辰写的那封信里,提及花莺梓生命垂危,不能堕掉可能生下来夭折或者有残缺的孩子。
他没办法想象,那一年,花莺梓要经历怎样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临产前,没有夫君陪在身旁,她还有多绝望.
楚逸辰的话说的可怜,花莺梓也不想当着楚墨清和孩子的面,跟他争吵,随即说道: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时如何,我已不再计较,等你伤好后,我就带着孩子回南岳,先帝的遗旨有误,既然你休了我,我怎么会是西北王妃?”
“梓儿.”
“别说了,你伤口崩开了,得重新缝合,我去煎麻沸散。”说着,花莺梓淡漠的瞥了楚逸辰一眼,转而离开。
“.”楚逸辰心中苦涩,明亮的眸子立即黯淡下去。
“皇兄,别这么气馁,女人嘛,耳根子都软,你可要耐下心啊”楚墨清关切的劝道。
楚逸辰点点头,之前是他对不起花莺梓和孩子们,别说被呛几句,就算花莺梓想要打他,他也得受着,谁让这辈子,他都离不开花莺梓呢。
“爹爹,你怎么又惹娘生气了?”楚云璃手搭在床榻旁,不满的皱起小眉毛问道。
“哼,还能因为什么?谁让当初他抛弃娘和我们的?娘看见他不生气才怪。”楚云泽很是老成的挖苦着楚逸辰。
楚墨清暗自可怜他的皇兄,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被自己的孩子这般挖苦,可怜啊
楚逸辰并不恼怒,反而慈祥的笑着,把楚云泽拉到自己的身边,父子目光对视,他温柔的说道:“泽儿,从前是爹没照顾好你们和你们的娘,爹错了,爹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带着你们好好过日子的。”
幼小的心,被楚逸辰温柔的话音有些打动,楚云泽顾忌面子,扭过头去,无所谓的说道:“这些话别跟我说,你应该找娘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