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吐露了自己的心思。
“顾兄，老弟这确有一事相商。”
顾掌柜下巴一扬，“有何事，老弟直说便是。”
见状，张掌柜笑着点头，他看向桌上已经做成熟食的菜蔬，开口道：“不知这些个水灵的蔬菜，您是打哪买来的？”
实则，就在顾宁家小厮将那些蔬菜送来之时，便在大堂内碰着了这张掌柜。
没见当时他眼睛就看直了。
知道了小厮的来意后，他便一口应了下来。
一则是顾掌柜父女是他酒楼的常客了。
其二嘛，自然是想跟二人打听这些菜蔬的来源。
当时他有心问上一句，但那小厮竟一问三不知。
无奈，他只好等着这父女二人前来用餐时再开口了。
顾宁挑眉，不动声色地乖乖女一般，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顾掌柜快速扫了自家闺女一眼，随即恍然大悟，爽朗一笑，“哦，原来张老弟要问的是这个！”
他指着桌上的菜，“不瞒您说，这些个菜都是小女在一个朋友那里所得，这不是担心自家厨娘浪费了这么金贵的食材，才拿来您这儿借您的巧厨之手一用。”
张掌柜本身就是一个美食爱好者，又做这酒楼生意，故而对好的食材，那可是相当的尊重和爱护。
此说法他当然同意。
这些若是落到那厨艺不精之人手里，当然是暴殄天物。
闻言，他自然是连连点头，“是是，这好的食材，自然是不能浪费了去。”
顿了下他又道：“那，不知宁丫头这个朋友种了多少这样的菜蔬？”
顾宁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饭菜，迎着二人的目光，她想了几息后才道：“嗯，好多个暖棚呢！”
张掌柜闻言大喜。
他暗戳戳地想，这之前咋没听说过在西州还有人建有如此大规模的暖棚呢？
他一个开酒楼的，每日里蔬菜和酒肉的供应量自然是不小。
这酒是有固定供应商的，肉主要那些猎户狩猎来。
唯独这蔬菜，夏季还好，有菜农和一些百姓家自种的菜送来。
他还能从中挑选那些品质好的。
可每每到了冬季，蔬菜稀缺，食客们想要吃点绿叶菜那是难上加难。
酒楼近日所用的菜，还是派人到那家新开的菜铺中去买的，不过菜品还是少了些。
其实，如今西州也是有暖棚的。
只不过很少就是了，而那也都是富户们在自家农庄所建，在冬日里供自家来吃的。
如苏一这般大规模种植的倒是不多见。
不说每日里要用掉多少的炭，就是那些材料，这时的技术也解决不了。
这时的人们，建暖棚用的都是用木材和草席来搭建一个简易的框架出来，在上面盖上兽皮、毛毡等稍稍透光的材料。
哪里能够比的上现代科技生产出来的薄膜。
苏一若不是担心人们起疑，现代的那些钢筋、高质量玻璃、塑料等用起来更是带劲。
顾掌柜方才也未来得及问，苏一到底有多少暖棚。
这么一听，嚯……
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自家以后吃菜，岂不是更方便。
此时的顾掌柜还不知道，自家之前吃的菜，便是厨娘从苏一的菜铺中买来的。
只不过自己见到的已经做熟的，没有新鲜的看着有冲击力罢了。
张掌柜内心激动，但还是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宁丫头，你看张叔这么大一酒楼，每日里所需的蔬菜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那朋友若是能供菜给我们，我这可是帮她解决了大问题呀。”
顾宁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不用爹爹提醒，她成日里在爹爹跟前耳濡目染，也能听出张掌柜话里的意思了。
这张掌柜就是想让自己替他引荐苏一，但还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上赶着的那个。
故而以自己的酒楼为借口，让人觉得能跟他合作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只见顾宁眨巴着那双大眼，回道：“张叔您不知道，我朋友那菜可是不愁卖，有多少大户和酒楼求着她买呢！
您若是也想求购，我改日见到她，倒是可以帮您问上一句”
顾掌柜：“……”
哈哈，闺女，你是懂套路的……
张掌柜：“……”
这丫头也是个人精儿呀！
可，听顾宁如此说，那他还坐得住吗？
若是那蔬菜真的都被其他酒楼买了去，那对自家生意影响可就大了。
这时，顾掌柜在旁侧添油加醋道：“是，哎呀，你不知道，宁儿这个朋友可是个大忙人，连她见人一面都不易。”
闻言，张掌柜就更加心焦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
他当即就跟顾宁打听了那暖棚的位置。
这顾宁能随便告诉他吗？
怎么也得征得苏一的同意才行呀。
于是，顾宁面露为难地道：“张叔，她那暖棚我确实不知在何处，要不还是哪日我见了她帮您问问？”
张掌柜：“……”
咋就这么难呢？
哎，看来这孩子也是长了心眼儿的。
他只好道：“宁丫头，那要不这样，你帮张叔将人请来‘鼎泰丰’，我请她吃饭，到时我自己与她谈。”
顾宁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见他淡定地喝着茶水，连个眼神儿都没回自己。
呵，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她只好‘勉强’地点点头，“那我得看人有没有时间前来饿，这样吧张叔，您先等我消息。”
反正这丫头基本上每日都会来酒楼吃饭。
张掌柜放心地点点头，“好，那张叔等着，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顾兄，你们慢慢用。”
见人走远，顾掌柜这才隔空点着自家闺女的小脑袋瓜，无奈低声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如此会打马虎眼了？”
“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我就是看不惯那张掌柜成日里傲慢的模样，还妄想让姐姐求着他？美得他！”
顾掌柜摇头失笑，给自家闺女又夹了两筷子菜，以兹鼓励……
待父女二人用餐完毕下楼结账时，张掌柜却说什么也不收那餐费。
最后，加工费连着茶水的费用，硬是让张掌柜给二人免了去。
父女二人还不知道的是，他们那菜，第一个入的便是这张掌柜的口。
还不是怪他当时见了那些蔬菜，当即便让厨子给自己每样菜留了一口。
不知是冬季缺菜还是自己嘴淡的原因，话说，这菜是真心可口。
要不，这张掌柜怎么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见苏一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