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正哭天抢地的女子闻声,立马睁开了并未挤出几滴眼泪的双眼,抬头看向被伙计们簇拥着向她走来的人,哭喊声越发刺耳。
她猛地抬手指着小七怒声哭喊,“你就是这里的掌柜是吧?你看看,我相公就是吃了你家的吃食和酒水回去才变成这样的!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这就是黑店,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相公这样了,可叫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活下去,呜呜……”
正哭喊着,动情之处,妇人一把松开怀里的孩子,一下子扑到躺着的男子身上还搡了几下,只压的地上的男子白眼儿一翻,嘴角的沫子流了一地。
此刻男子在心里定然会忍不住咒骂这憨批婆娘。
这是嫌他死的不够快是吧?
在场的众人原本也被这一家三口凄惨的遭遇弄得很是动容,此刻瞧见这一幕,大伙儿不禁嘴角抽搐。
地上这哥们儿也太太惨了些,这没死也被他这婆娘给折腾死。
大家还不忘第一时间跳开了脚,免的沾染上了地上的污秽。
一旁的孩子冷不丁地被娘亲推开,再瞧见爹爹的模样,哭的更凶了,大鼻涕泡跟着一鼓一鼓。
“哇……爹爹……娘亲……”
众人:“……”
今日这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小七眉头微蹙,这妇人和这孩子直哭嚎的叫人头疼。
那孩子年纪瞧着跟小主子年纪也差不多,可那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
鼻子下挂着两条大鼻涕虫,从鼻子延伸至脸颊两侧有两道可疑的黑,加之这孩子那明晃晃的袖口,这典型地被放养的孩子呀。
这跟自家三个白白净净,香香软软的小主子们如何比呀。
就此刻这一家三口的组合模式,莫要说不明就里的外人,就连他单看这一幕都要忍不住说上一句:惨,是真他娘的惨!
小七故作纳闷地急切地上前询问,“这位夫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说着,他垂眸看向门板上躺着的男子,离着近了倒是看的更清,只见男子时不时抽动一下身体,嘴角往外流着白沫,双眼还向上翻着白眼。
其实他方才在楼上时就已经瞧见了下方的情形,再根据伙计们的禀报、妇人的哭喊和食客们的议论声,小七心内就已经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儿。
可自家的吃食和酒水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心里是门儿清。
酒楼才开张两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来找事,看来是真的沉不住气呀。
不过,既然有胆量敢来,就看有没有这个好命能够全身而退了。
他们这是没有见识过自家老大的手段。
无论这背后之人是谁,在老大面前,算计都终会落空,这背后之人自然也会自食恶果。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倒霉蛋蛋非要往刀口上撞。
妇人闻言,激动地冲小七喊道:“何事?你们酒楼做下的恶,还问我发生了何事?人都躺着到这里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在你们这吃完酒菜回去就中了毒,今日你们必须给个说法,否则咱们就去报官!”
小七面容平静中带着些许担忧,“这位夫人,您说您相公是在咱们这吃完酒菜回去后就这样了,可首先谁能够证明他就是在我们酒楼用餐了的?”
凡事要讲求一个证据,没的谁想要上门来讹一把就说是在他们百味酒楼吃了酒菜中毒了的。
也不怪小七如此问,实在是看这一家三口的衣着打扮,怎么也不像是能够舍得在百味酒楼吃上一顿饭的家庭。
倒也不是看不起穷苦人家,毕竟谁还不是穷苦出身了。
他还是当着山匪被老大招安,打服了的,他骄傲了吗?
就说这两日刚开业,来的不是西州城里的老饕们,就是家境不一般的食客想要来尝尝这家新开的酒楼酒菜味道如何。
毕竟,就冲着这百味酒楼的装修,就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一般的家庭还真是鲜少会舍得进来搓一顿。
这一家三口的衣物不说是破衣烂衫,可也实在算不得多好,就这,他们会舍得来酒楼吃?
由此,小七便快速问出了那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的伙计们也跟着附和,“是呀,人到底是不是在咱们酒楼用了餐还不知。”
“就是。”
一旁的食客们也你一句我一句道:“是,合该问清楚。”
方才大家伙儿被这一家三口视觉加听觉冲击地一时也没去细想,此刻想想,若是换了他们,那也要弄清楚人到底是不是在他们酒楼吃的酒菜。
在场的食客们不乏有那些啥啥眼看人低的,上下扫视那一家三口后开口,“瞅这样,果真是能够舍得来这百味酒楼用饭的?”
一旁人跟着摇头,看这样子,他也有些不信。
被众人如此盯视,眼看舆论也变了方向,妇人立马急了。
大家方才不是还一致同情自家这方吗?
怎么那掌柜的一句话,这些人就能如此摇摆不定。
呵呸,一个个的,真是墙头草!
“你们休想不认账,我相公当然是在你们这吃的酒菜!”
她借着抹泪的空挡,用袖子遮着面朝身后方才帮忙抬她相公的那几人中间看去,该你上场了。
其中一人立马往前站了站,“没错,杨兄弟就是与我一起在此吃的酒,方才回去的路上他就直说肚子不舒服,不想还没到家就成这样了。”
说着,此人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还抬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一旁帮着抬人的另外几人还假装安抚地在那人背上拍了几把。
在场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还真是在他们这吃的。
有人嘴快道:“既是一同吃了那酒菜,那你怎么就没事呢?”
“对呀,我们,好像也都没事……”
小七不禁看向方才那个免费嘴替,兄台好睿智。
兄台收到小七赞赏的目光,傲娇地弯了弯唇。
小七快速回神,看着地上痛苦不已的男子开口,“关于二位今日是否真的在本酒楼就餐过,我自会让人查清楚,眼前这位兄弟眼看着就要等不得,不若还是先带着这位兄弟去看大夫,还是性命要紧不是?”
虽说心内清楚自家酒楼的酒菜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那他也不想酒楼才开业两日的时间,就有人死在这里,那还叫人如何做生意?
那妇人一听却不干了,立马起身目眦欲裂地冲小七喊道:“你休想将我们骗走,到时我们人也没了,你们又不承认,我们孤儿寡母的能耐你们何!我们今日哪里也不去……”
那模样好似有人现在就要要了她命似的。
喊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开了。
全程,那孩子就一直挤着眼哇哇哭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往嘴里流……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想上去替那娃擦把脸,偏偏那妇人根本一点也顾不上自己儿子如何。
小七看妇人简直是耍起了无赖,眼神也冷了几分,“你如此不顾你相公的死活,我倒想知道夫人到底是想要个什么说法?”
说到此处,眼见着妇人的身子抖了下。
小七接着道:“再者,这两日在我百味酒楼就餐的食客那许多,并无其他人出现中毒症状,我还需报官清官爷查清楚这位食客中毒的真正原因,没的让我百味酒楼替害人者背了这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