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跟着十分郁闷,应小谷这也太冒险了,怎么能将性命给搭上呢?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为应小谷暗自打气了。
翠竹将应小谷推到了棺材的旁边,应小谷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棺木内的伏眉,伏眉双眼微阖着,她伸手将伏眉的眼皮撑开,里面严重充血,如果死者生前被勒死的,会在她的眼睛存在严重充血的症状,这一症状她有,她可却少了最明显的一个特征。
应小谷又看了看伏眉的手指,在场的人不懂里面的门道自然是在旁边看着热闹,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应小谷看完后,看向了幸锦:“还请带路,带本王妃去看看这伏奉仪上吊死亡的地点。”
应小谷一板一眼的检查,让人以为真的有门路,幸锦心里即便不乐意却还是乖乖带着应小谷走开了。
她介绍了伏眉的房间,并且指向了一根梁柱以及一个凳子,那是伏奉仪上吊时候的工具和地点。
应小谷看了一眼后,问道:“伏奉仪的上吊绳索呢?”
“因为觉得晦气,已经拿去烧掉了。”幸锦一脸痛惜的解释。
应小谷一脸恍惚的表情,是吗?竟是这样巧……
上吊的绳索被撤走烧掉,凳子擦的干干净净放在一旁,这第一案发现场,证据被毁的干干净净。应小谷唇角微勾,看向了堵在门口的一帮小妾:“你们可否描述一下那绳索?”
这事让幸锦解释就好了,却问她们?
见没人说话,应小谷勾唇笑了:“本王妃与幸锦丫鬟有赌约,有些事情还是询问你们比较好。”
在场的妾侍们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存在犹豫的状态,并不愿意立即就说出答案。
应小谷长叹一声:“伏奉仪死不瞑目,看样子诸位是不想管了。”
“本太子妃告诉你。”一旁静默的向寄柔开口了,应小谷朝着向寄柔看去,只是淡淡说:“你身为幸锦的主子,不能排除包庇行为,太子妃的供词,不可信。”
向寄柔:“……”
幸锦立即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郡王妃,你别借机污蔑太子妃!”
“你哪只耳朵听见本王妃污蔑了?只不过是让她撇的干净一些。”随后应小谷看向了一众姬妾,目光落在颜淡身上:“刚刚本来是本王妃与你打赌的,现在幸锦因为你自告奋勇站出来了,怎么,说出凶器的勇气都没有?”
闻言,颜淡咽了咽口水,最终才说:“是一条布帛。”
应小谷恍然,“那就拿一个差不多的布帛过来一下。”
在场的人因为应小谷的话,面面相觑了一番,向寄柔勾了勾唇:“拿!”
没有多久下人将布帛拿来,应小谷没有询问是否完全一款布帛,只让翠竹想办法将布帛甩上去。
然,在施行过程中,那也太难办了一些……
房顶过高,自然房梁过高,翠竹这种一米六几的身材想要将布帛甩上去很是吃力,虽然伏眉身高差不多,但她并未做过任何活计,力气不该有翠竹大,翠竹这般困难,那么当初伏眉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众人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颜淡反驳道:“这不对,她一心寻死就算悬梁用的布帛很难抛上去,却也是有办法的!”
“颜奉仪说的极是,她只需要在尾端系上一个重物,随便一抛或许就会成功。”然后应小谷看向了翠竹:“模仿一下。”
翠竹点了一下头在房间寻找可以系上的小物件,她将布帛抛出,果然没试验几次就成功了,翠竹一手抓着布帛,另外一边任其坠着,她看向了应小谷,应小谷看向众人询问:“当初你们看见伏奉仪上吊,这布帛下方可有系着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回答好还是不回答比较好呢?
“太子府的人并不愿意配合,应小谷不生气,只冷笑道:”其实这根本不重要,翠竹你的身高与伏奉仪其实是差不多的,你将布帛系起来,然后踩着那个凳子。”
翠竹明白,立即照做。
应小谷继续解释说:“你们都看见了,这就是模拟案发现场,大家可有看出破绽?”
在场的人都很疑惑,这哪里有破绽存在?一个布帛下坠着一个重物,然后翠竹系上了一个结,她站在凳子上准备将自己的脖子套上去,这哪里有破绽?
一旁的向寄柔脸色一沉,她似乎明白应小谷所指了……
见众人一脸雾水,应小谷勾唇解释:“你们都看见了不管是下方坠着重物呢还是不坠着,这上吊用的工具啊,都需要系上一个结,可大家也应当看见了,在伏奉仪的脖子上除了一条痕迹哪里有什么结呢?”
在场的众人诧异,是啊,哪里有结?
她们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但应小谷这样一说,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应小谷这分析在理!
幸锦看了一眼向寄柔,向寄柔轻轻掩嘴咳嗽了一声,“伏奉仪将绳结转至了旁边去,并没有放在脖子下。”
应小谷微微挑着眉看着向寄柔:“所以当时第一个发现伏奉仪上吊的是谁?”
“自然是她的丫鬟。”幸锦回答。
“那丫鬟呢?”应小谷质问。
“丫鬟看护主子不利,在柴房关押着。”
“那,有请吧。”应小谷说的淡然,但分析的条理也越来越清晰了。
向寄柔随便指了一个下人:“去,将人带过来。”
应小谷坐在轮椅上没再说话,而翠竹则是依旧可怜兮兮的站在凳子上,时间不久,下人匆匆而来,跪了下去:“太子妃,那丫鬟,丫鬟在柴房自尽了。”
闻言,在场的众姬妾诧异无比,没人会想到竟然这么轻易自尽了……
“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向寄柔一脸哀伤,显然觉得惋惜。
应小谷并未追问分析一个丫鬟是被灭口还是真的自尽,她只无奈的说:“没有想到这件案子还连累了一个丫鬟的性命,好,就信了太子妃所言,这伏奉仪将那个自己打的结转到了旁边去,没有卡着脖子,没有留下痕迹。现在还有另外一个疑点,为何伏奉仪的指甲修剪得当,很工整,指甲盖上新涂抹了完整蔻丹?”
在场的众姬妾犯糊涂了,涂抹了蔻丹不是很正常,谁不爱美?
但应小谷给伏眉把脉时,可没瞧见什么蔻丹。
“郡王妃你是没有什么借口了吧?有蔻丹不是很正常?”颜淡反驳。
然,应小谷只是淡淡解释:“在伏奉仪死的时候,她如果是上吊根本不需要用手挣扎,但若是被勒死的,她定然会用力挣扎反抗,她会用手去抓绳索,去抓行凶人!故此指甲断裂,但事后有人亲自将她的指甲修剪好,并且涂上蔻丹,掩盖伤痕,但她指甲盖上的伤痕可抹不去,只需要将蔻丹刮掉,伤痕必现!”
应小谷说的很自信,莫名让人觉得很吃惊,难道真的是他杀?
幸锦的脸色不由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了:“既然郡王妃怀疑伏奉仪是被人从身后勒死的,那么凶手手上一定有抓痕!郡王妃不如排查一下?”
幸锦提议是顺着应小谷的推断来的,人如果是被勒死,伏眉挣扎中就应该伤到了凶手。
然,应小谷却是摇摇头:“就算死者挣扎,可伤到的几率并不是绝对的,勒死人可是一个体力活,伏奉仪不是残疾,想挣扎是可以,但未必触碰得到人,比如说,两个人合力,一人拽着一边离得远,自然被勒死却触及不到凶手,勒痕是有,但未必在凶手手上!”
应小谷说的肯定,幸锦并不慌张,伸出了手:“勒死人不用手,那用哪里?为了洗脱嫌疑,大家还是将手主动伸出让郡王妃检查才是。”
幸锦这般自信,积极,应小谷懒得去看,翠竹下了凳子,朝着幸锦走去,她翻看了幸锦的手掌,确实好端端的。
然后翠竹看向了应小谷,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但应小谷并没有着急,只淡然的说:“刚才说了勒痕不一定在手掌上!”
翠竹愕然,在场的人也跟着愕然,只有幸锦一脸诧异,翠竹疑惑的询问:“那你说在哪?”
“人可以用上力气勒死人的,除了用手掌使出蛮力,还可以用手臂,用肩膀,手掌是拿着布帛,可用力的是手臂,自然勒痕就在手臂,可若是肩膀,那自然就在肩膀了。”
应小谷的一段分析,翠竹听的明白,她朝着幸锦走去:“还请掀开你的衣袖以及你的肩膀!”
幸锦还没有说话,向寄柔开口了:“她一个未曾出嫁的丫头,如何可以当众显露?”
“那就让小厮全部退下,留一干女子好了。”应小谷无奈的回应。
是啊,女子看女子的身体可没有不妥之处!
幸锦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开口狡辩:“奴婢是丫鬟,有些体力活用到手臂肩膀使力气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闻言,应小谷饶有兴趣的看着幸锦:“那不如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重活可以让你留下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