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拍了拍被撞歪的外衫,然后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表情。
转头对着凤玉倾就哭喊着过来:“陛下,陛下!您可要给老臣一个说法啊,我的夭儿怎么你了,你不喜欢他也不用这么羞辱他啊。”
“就是我那弟弟,先凤君也是真真疼爱云夭的啊,您这么糟蹋云夭,就是先凤君在世,恐怕也要责怪陛下的啊。”
沈璐虽然知道是自己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气坏了她这个宝贝疙瘩。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陛下伤着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心。
她见自己沈云夭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又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把她心疼的不行,连忙进宫来找凤玉倾讨说法。
凤玉倾微微收敛眸中寒意,面色平静地瞧着沈璐这哭天喊地的样子。
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这么一脸指责的样子跟君王说话,是真觉得占个姑母的名分就当皇帝的长辈了?
她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沈璐:“那姑母是想要朕如何做呢?”
虽是笑,但平静如水的声音里却带着薄怒
沈璐顿住喋喋不休,对上凤玉倾的一记眼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凤玉倾眸光寂冷,直接斥责道:“皇宫也是说闯就能闯的吗!沈大人莫非仗着是长辈,才如此横行无阻的吗?你的眼里心里,可还有朕这个君王。”
沈璐直接冷汗下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愚蠢的事情,连忙下跪:“陛下恕罪,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沈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员,也该分清楚何为君臣之道!”
“臣......微臣只是爱子心切,这才在陛下面前失了分寸,还请陛下宽宥。”沈璐慌张道。
凤玉倾盯着她不说话,晾着她。
就在这时,着一袭青色氅衣的凤珣走了进来,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商逝水。
他自然也是听说凤玉倾在鹤屿书那里睡了一晚上的事情,这不赶紧过来求证了。
“这不是沈大人吗?怎么,有要事求见陛下?”他可不待见沈璐。
商逝水对着凤玉倾行了一礼。
沈璐倒也规规矩矩对着凤珣行礼:“见过王爷,微臣是为了我那个幼子而来。”
凤珣一步直接跨过沈璐,走到凤玉倾的跟前,问道:“你昨夜当真在鹤屿书那里睡的?”
一副饶有兴趣的八卦模样。
沈璐被他无视,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凤玉倾翻了个白眼给他,她就知道他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凤珣见她不回答,便将目光重新看向了沈璐。
“沈大人,这么匆匆忙忙的进宫是有什么事?”
沈璐脸色青的更深了,咬咬牙,又将来意说了一遍,“微臣是为了幼子的事情而来,云夭他为了昨天的事,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啊。”
“那沈大人想要陛下怎么做呢?”凤珣盯着他的眼睛。
“云夭自幼便倾慕陛下,而陛下不是正要举办选秀吗,何不让他进宫侍奉陛下,这也是先凤君生前所愿啊。”
“朕说不选秀,你这耳朵是摆设吗!”
叨叨叨的,整天盼着她选秀。
她一个现代人,哪有古代那三妻四妾的思想,更何况这又是女尊。
三夫四侍?这也太那啥了吧。
“云夭对陛下一片痴心,难道陛下当真这么绝情吗?”沈大人一脸忿忿。
转而神色又变得恳切:“先帝当初为充国库,让陛下娶了那商户之子,如今,老臣也愿意散尽家财只求能让云夭进宫。”
凤珣在心里嗤笑一声。
这姑母还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鹤屿书能进宫,除了是因为他家是首富,更主要的就是他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
而沈家可是皇亲,本就势力盘踞,背景雄厚。
父后当初固然有说过让沈云夭日后进宫陪着阿玉,但那也只是幼年出于喜爱才说的。
而如今,沈家的人再入宫,岂不是让沈家的势力更上一层?
帝王之术,也是不容许有世家的地位高于皇权的。
就算是真的进了宫,顾及他的身份,也断不容许生出皇嗣的,既如此,又何必进宫呢?
凤玉倾闻言,顿时呵斥:“沈大人当真是没了尊卑,你以一句商户之子贬低朕的贵君,是何意!”
“微臣惶恐,微臣失言,陛下恕罪!”沈大人心中一个咯噔,连声请罪道。
“朕选不选秀,纳不纳妃子,用不着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这也乃国事啊,怎么能是陛下一人的私事呢?”沈大人又拿着那一套说辞。
凤玉倾拧眉,心中已然烦躁。
“抗旨不遵有什么下场,还需要朕来教你吗?!”
沈璐被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有些吓得不敢说话了,但是又极为的不甘心。
凤玉倾实在不想再看见这个沈大人,开口道:“各国使团十日后就要抵达丘临,沈大人既然无事,那就当接待使去吧。”
沈璐心思一动,瞧凤玉倾确实一副不想选秀的模样,便也不再说这事情了。
又听凤玉倾让他当接待使,顿时眼睛一亮。
这可是个肥差啊。
她瞬间就把一开始来进宫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了,生怕凤玉倾那个反悔,连忙答应。
凤珣瞧的是一脸讥嘲。
沈大人转身就要离去,冷不丁听到凤玉倾沉着嗓子来一句:“闯宫只容你一次。”
“是,是,老臣糊涂了,日后定不会再犯。”
“回去的时候带上太医,云夭那边朕便不去了,好生照料着,需要什么药材就让人从宫里取。”
“是是。”沈大人心中稍微宽慰了些,只是陛下还是关心云夭的。
待沈大人走后,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凤玉倾接过商逝水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茶入喉后便随口问道:“皇兄来朕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凤珣倒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起她来:“阿玉当真没想过让云夭进宫?”
他以为,他们两个有些自幼的情分在,凤玉倾也许真的会让沈云夭进宫。
“朕只是拿他当弟弟。”
平淡无波的眸中没有一点情欲,只是在认认真真的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