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门外传来一道尖细而又高亢的嗓音。
话毕,一双勾芡着银丝祥云团的黑靴踏过宫槛,紧接着,凤玉倾便走了进来,众人朝她恭谨行礼。
她快步走上前,单手扶起他正要屈下去的身子:“不必多礼。”
“你用过膳了吗?”
“臣侍用过了。”
凤玉倾心里默叹一声:哎,业务没了。
但是她也没多少可惜,她来也不是专门喂饭的。
她换了副神情,看上去有些狡黠,正清了清嗓子,道:“你猜朕给你带了什么来?”
弋阳早已熟练的挥手让宫人下去,众人离去,此刻便只剩他们二人。
鹤屿书视线下移,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她放在背后的另一只手。
那里像是藏着个什么。
他抿了抿唇,微微摇头,道:“臣侍猜不出。”
她也没觉得鹤屿书能猜出来,便也不再卖弄关子,将那只放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上,握着一卷画轴。
画轴?
他虽面色平静,但眸中却也闪过一丝疑惑。
凤玉倾笑意盈盈,将东西递给他,努努嘴道:“打开来看看。”
鹤屿书依言将画轴接过,又多看了她两眼,带着困惑将上边束着的丝带扯开,画轴慢慢被他打开。
他蹙眉。
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圆圆的脑袋与蓝色的身躯连接,没有脖颈,像猫但却没有耳朵,上面系着一个黄色铃铛,大大的肚子还有一个口袋,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
鹤屿书皱着眉看了许久,终是将诧异的目光看向了凤玉倾,问道:“这是何物?”
她唇角弯了弯,笑道:“叮当猫。”
“猫?陛下莫要诓我,猫是长这个样子的?”鹤屿书目光悠悠,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她摸摸鼻,脸上笑意不减:“你也可以叫它蓝胖子,你看它是不是笑的很可爱啊。”
鹤屿书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画上,看了看,嗯,确实很胖。
不自觉地,那双墨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轻浅温脉的笑意,但他嘴中却道:“陛下好端端送臣侍这么奇怪的画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伸出纤长如葱段般的手,指着画中蓝胖子的肚子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口袋。”
鹤屿书看向她用手指的地方,微点了点头,那里确实画着个口袋。
接着凤玉倾又道:“这个小口袋是这个蓝胖子最大的法宝,里面可以掏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寓意着美好,陪伴,没有烦恼,所以,这幅画送给你。”凤玉倾眼眸明亮,笑意更加深了。
他微愣。
美好,陪伴,没有烦恼。
这些都是他曾经没有的,而如今,她是要将这些都送给他吗?
一时间,鹤屿书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微微平复着起伏跳动的心,攥着画轴的手微微用力,后又连忙松开,重新细细打量着这幅画。
看着这种陌生的勾勒笔法,以及画上从未见过的事物,他不禁心生疑惑,朝着凤玉倾问道:“这种笔法是陛下自创的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凤玉倾干笑一下,道:“算是吧。”
这种画风在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若说是她创的好像也说得过去。
“哦对了,朕给你画一个好玩的。”凤玉倾脸上挂着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往四周环视了一番,最终目光锁定在紫檀长桌的位置,带着鹤屿书来到了书桌前。
将一张干净整洁的宣纸平坦的铺开在桌上,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紫毫笔,拿起一块砚台随意的掂了掂,转而笑着对他说:“替朕研墨。”
看着凤玉倾一副好兴致的模样,鹤屿书便也接过了那块砚台,在上面滴些清水,再抬起袖子,捏着砚石磨了起来。
他倒是想看看她要画个什么。
之前听人说,沈云夭让她作美人图,她都没有作,莫非她想替他画像?
他不做声,倒要看看她能画出个什么来。
凤玉倾提着紫毫笔,笔尖蘸了蘸墨汁,便在宣纸上便挥毫起来,那屏息凝神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会以为她要画一幅大作。
干净的宣纸上渐渐勾勒出一对眉峰,接着又出现一双璀璨润亮的眸子。
人物像……
看到这里,他心中更加肯定了几分。
待得凤玉倾又添了几笔,将睫毛绘上后,他正耐心地等着后面的线条出来。
不想,凤玉倾直接将笔放回了笔架上。
画完了???
这就画完了?你就画了眼睛就没了?
鹤屿书疑惑的眸子盯着凤玉倾,眼里满是不解。
凤玉倾故意不去看他疑惑的神情,故作高深的朝他一笑,道:“朕这双眼睛画的可好?”
他是懂画的,凤玉倾这幅画,他说不上来好不好,总觉得这画中的双眼看着哪里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陛下的画自然是极好的。”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这话违不违心。
“那这画朕也送给你。”说罢,便将宣纸拿起来,送到他怀中。
鹤屿书诧异的将画接过,有些还没反应过来。
凤玉倾重新将画展开,又是一副故作高深地勾唇:“你到那边去。”
鹤屿书听话的朝着她指的左边走去,回过身来,看向凤玉倾。
只见那幅画被她立于身前,他瞧着这画也没什么奇特之处。
又听到她说:“你再去这边。”
鹤屿书疑惑着踱步走向最右边,本以为只是很平常。
没想到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那宣纸上的一对眼睛伴随着他的走动,瞳仁便像活过来了一样跟着他转动。
他脚步一滞,震惊的看着这一副画。
不敢置信地踱着步子来回变换角度,却发现那双眼睛就像是盯在他身上一般,他走到哪里,那眼睛就看向哪里。
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