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歌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程栗苏的鸠占鹊巢，她不至于要放弃青枫邀这个名头，只能用清风遥这个相似的名字苟且偷生。
“明歌，我的意思是，你把产品做出来，然后给丰旭做市场调查，没有想抢走你功劳的意思。”
程丰初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个程明歌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一个没管过公司的人，也不知道现在市场行情的人，要不是看在她是小叔的女儿，谁还会费力去给她做市场调查？
“表哥，你没这个意思，不代表表弟没有这个意思。”
程明歌可不相信他们兄弟俩说的话，不过就是一点缓兵之计罢了。
“好了好了，这样吧，正好孙松开了一个新项目，丰旭你就去试试吧。”程闯眼见女儿的脸色越发难看，就知道程丰旭这小子不小心戳中了女儿的死穴，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爸？”
程闯瞥了一眼已经明显有些飘飘然的程丰旭，又看了看刚刚被说在家多年没上过班的程明歌，明显察觉到女儿的失落，他想起刚刚女儿跟程丰旭据理力争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歌，你礼拜一的时候就跟丰旭一起去公司报道，我回头跟你余姨说一声。”
话说完之后又有些不放心，程闯便又补了一句。
“丰旭，明歌虽然比栗苏还小一点，但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以后在公司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老是说你姐姐的不好。”
程丰初皱了皱眉头，扯了一把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程丰旭，脸上的笑容比程丰旭真诚许多，“小叔，明歌是我的妹妹，也是丰旭的姐姐，刚刚也不过就是一点小拌嘴，他以后肯定不会了。”
程丰初没想到一向崇尚宠女儿的小叔竟然会松口让程明歌去公司，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之前小叔一直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用出去风吹雨打，现在既然小叔开了这个口，那是不是以后程栗苏也有这个机会……
不过相比程丰初的思量，程丰旭的考虑就显得幼稚许多。他看着对自己面露嘲讽的程明歌，又想到自己姐姐出门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多了些别的意味。
“表姐，那咱们就周一在公司见了。”
“我跟你不同路，也不是一个部门，还是别周一见了。”
程明歌挑了挑眉毛，将眼神落在若有所思的程丰初身上，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程丰旭。程丰初和自己都听懂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唯独程丰旭这个当事人还不懂。
孙松是父亲程闯的得力助手，之前孙松又听说了不少程丰旭实习期间发生的事情，现在把程丰旭扔到孙松那里，要不是为了折腾程丰旭，程明歌还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好事。更别说，在孙松手下当差，是程丰初一直盘算的事情。
等到程丰旭到孙松手底下办事的时候，程明歌就不信程丰初不会让弟弟程丰旭去做些什么手脚。
看来这狐狸尾巴，是真的快要露出来了。
不过已经可以望见计划平稳进行的程明歌大概也没想到，这条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间比她料想得早得多。
今天的薄氏，依旧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说，最近薄大总裁有进军艺术圈的意思？”
“怎么了，今天这么阴阳怪气的？”
薄喻光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发小脸色黑得跟锅底似进门，眼底满是愤懑，丝毫没有平常来薄氏插科打诨的模样。
“哎，要是你那位未来老丈人再多搞点什么生产事故，大概秦氏就真要倒闭了。”
哪怕是发小未来的老丈人，秦司远也不准备卖薄喻光面子。上次逼得薄喻光在公司加班处理的生产事故，最近又好巧不巧地又出现了一次，即便是不怎么把跟启明合作的事情放在心上的秦司远，也觉察出其中的不对。
“兄弟，我劝你还是找人打听打听，是你那位现任的老丈人准备不要我秦氏这个合作伙伴了，还是你那位未来的老丈人想把启明的招牌给砸了。”
“什么现任老丈人、未来老丈人的？”
薄喻光被秦司远这一通话绕得有些糊涂，甚至都没来得及追究秦司远擅自跑进他办公室的事情。
“现任老丈人，程明歌的父亲。未来老丈人，程栗苏的父亲。”秦司远没好气地补充道，“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是真不想跟启明合作，质量虽然好，但也不是市场上最好的，偏偏最近还老出各种事情，我手底下那些人光是应付打电话来咨询的订单，就快要累死了。”
“启明那边出事情了？”
薄喻光下意识地翻看了一下秘书和部门经理给他发送的消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程栗苏他爸，刚刚让人给我打电话，说是生产线又出了点事情，交付工期要延期。”
说起这件事，秦司远就是一肚子火，要不是对面是从小玩到大的发下薄喻光，估计按照他的脾气，早把程承这人拖出去套麻袋打上两顿了。
“生产线出什么问题了？”
薄喻光皱着眉头，一边翻找着负责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一边找人联络启明工厂那边的人。
“别找了，”秦司远跟薄喻光从小玩到大，一看就知道自己是错怪薄喻光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以后这单子如果还给启明，那负责人我要自己挑。”
薄喻光平常公事公办，也就只有在程栗苏这件事上的会徇私，以前秦司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启明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最近因为程栗苏回来了，这事情就一桩跟着一桩。
“对了，程明歌跟你说离婚的事情了吗？”
提起程栗苏，秦司远就难免要想起程明歌。说起来，这两个女人在他的心里的厌恶程度实在是不分伯仲，一个坑了自己兄弟五年，一个吊了自己兄弟五年，要不是最近程承这边天天给他找事，估计他也不会因此觉得程明歌更顺眼。
“说了，不过她也说，之前找齐弘问，就是想订一份附属协议，没别的意思。”
说起这个事情，薄喻光就头疼。一向纠缠着他的程明歌最近突然安分了许多，但另一方面，程栗苏却多少有些步步紧逼的意思，这两人的性格就像是突然转换过来一样，闹得薄喻光都有些自顾不暇。
“你确定程明歌没别的意思？”
秦司远可不相信，要知道程栗苏和程明歌这两个女人的手段都不差，或者说，程明歌的手段要比程栗苏要厉害得多，毕竟当年所有人都以为程栗苏会当上薄太太，谁能想到还有程明歌这个突然出现的程咬金，更别说程明歌哄薄爷爷的手段，恐怕程栗苏都没这样的手段。
说她愿意乖乖离婚？
秦司远可一点都不相信。
“大概没有吧。”薄喻光说起这件事，不禁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幅画，“对了司远，你不是跟程明歌的朋友方初雅挺熟的，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程明歌认不认识什么会画画的人？”
“会画画的人？”秦司远听到方初雅的名字，下意识挑了挑眉毛，但眼下还是发小的事情更重要一些，“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找青枫邀？”
“我欠那人一个道歉。”
“你还是别找了。当年你替程栗苏出头，把人搞得退圈不说，现在提起青枫邀，还都是顶着抄袭的名头。你现在就算真把人找到了，难道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不管怎么说，也总得跟人说一句对不起。”
薄喻光说起这件事，心里也难免多了两分愧疚。当年他因为青枫邀跟程栗苏相识，后来又因为程栗苏毁了青枫邀的名声，害得这人退出国画的圈子，自此封笔，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你还是别说了。”
玩艺术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抄袭，当年薄喻光放任程栗苏做的那点事情，直接让青枫邀封笔，在a市销声匿迹。现在薄喻光再想找到这个人，恐怕对方也不会原谅薄喻光当年的所作所为。
“话说回来，青枫邀这么多年都没踪迹，现在你又准备跟程明歌离婚，会不会这次也是程明歌故意搞出来的事情？就为了用青枫邀的去向，威胁你不要离婚？”
即便薄喻光当年的事情做错了，但是作为薄喻光的发小，秦司远还是不想发小一直沉浸在当年的愧疚情绪之中。
“也许吧。”
经秦司远这么一提醒，薄喻光的眼神倒也清明了不少。
的确，当年程栗苏和青枫邀的事情闹得挺大，同样作为美术专业的程明歌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正好是他和程明歌离婚的时候，程明歌虽然是油画专业，但要是想仿造青枫邀的风格，来骗一骗他这个外行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薄喻光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只是脑海里那幅画的印象却还是挥之不去。
程明歌，真的骗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