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霜的话就像是一个惊雷,直接炸得薄家的大宅鸦雀无声。好一会儿,站在一旁的薄喻光才想起来要做补救。
“妈,那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谣言,明歌跟那个律师只是业务上的往来。”
薄喻光有些着急地替程明歌辩解,他没想到他和程明歌的事情会突然在自己爷爷的面前,被自己的母亲戳破。出轨这件事,在薄家算得上是一个重磅炸弹,更别说是在程明歌怀孕的这个当口,随着岳霜提出来的事情,多少会有些尴尬。
“薄家是没有律师吗?要明歌专门去外面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那个叫齐弘问的律师,听说是被律所开除的,而且还上了黑名单,这样的律师,能是什么好律师?”
原本岳霜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到老爷子的面前,但既然话已经开了口子,那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于是岳霜开始把她从牌友那里听说的事情,像倒芝麻一样,一件又一件地倒了出来。
“还有,我听说那个律师之前还有勾丨引客户的前科,前几天还有人看见他和明歌出双入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岳霜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很明显,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明歌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薄喻光的,而是那个姓齐的律师的。
“行了,别把外头那些空穴来风的话拿到家里来说。”
薄崇没好气地说道,但看向程明歌的目光却多了两分审视。他不是不相信程明歌的人品,只是岳霜说的那些话,他也多少有听到,联想到最近的情况,薄崇也也不由地有些担忧,是不是他当年真的是做错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爷爷,其实……”
薄喻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只是把程明歌推到风口浪尖的是自己的母亲,要是他解释,就是驳了母亲的脸面,可他要是不解释,那就相当于是认定了程明歌出轨的事实。即便以他和程明歌目前的状况,的确是只能放弃这个孩子,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损了程明歌的名声。
“喻光,你和明歌来这一路上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说。”
薄崇见薄喻光的反应有些奇怪,更是打定了主意,决定让手底下的人去查查齐弘问的底细,以及岳霜提及的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爸,可是明歌肚子里的孩子……”
岳霜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在接触到薄崇颇具警告意味的眼神之后,也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她听她那些牌友说得有鼻子有眼,而程栗苏在听她说完那些事情之后也是支支吾吾的,怎么看都是程明歌出轨的事情是真的,可老爷子怎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喻光平常这么聪明,怎么也被程明歌给骗了?
要是薄家真因此养了程明歌生下的野种,那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贻笑大方?
“好了,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歇了吧。”
薄崇毕竟是薄家的话事人,岳霜被打断了两回之后,也再没了开口的勇气,但还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程明歌,仿佛程明歌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而她则是揭发程明歌丑恶面目的最大功臣。
不过程明歌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搭理岳霜了,因为比起一直憎恨自己的岳霜来说,最近态度突然发生转变的薄喻光,才是更令她头疼的那个。她甚至有些担心,薄喻光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会不会为了薄崇,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了,那她以后跟薄喻光的关系,是不是就再也斩不断了。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她还想再见到这个孩子,就只能继续跟薄喻光、程栗苏两个人,一起维系这种畸形的婚姻?
夜已经有些深了,细碎的月光撒进屋子里,在地上落了一地的白霜,仿佛把程明歌和薄喻光都冻得死死的,没人愿意打破这个无言的气氛,此刻的薄喻光和程明歌仿佛就是两个陌生人,无意间被人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你睡吧,我出去处理公事。”
薄喻光和程明歌对视了半晌,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随你。”
反正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许潜移默化地让薄崇知道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个良好的过渡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薄喻光忍不住问道,他担心如果过了今晚,可能以后都没这个机会问程明歌,就像程明歌选择从一开始不告诉他这件事一样,也许这个孩子会消失得以前那个孩子更无声无息。
“比你早几天吧。”
程明歌含糊其辞地说道,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经历,恐怕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这么一个小生命。
“我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既然岳霜已经在薄崇的面前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那她也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从她在医院碰上岳霜和程栗苏的时候,就应该清楚地意识到岳霜是站在她的对立面,或者换句话说,岳霜恨不得她有点什么事情,好把她从薄太太的位置上拉下来。
“明歌,我替我妈给你道歉,我妈确实做得有些过火。”
薄喻光知道,哪怕程明歌和齐弘问真的在一起了,自己的母亲说的是一个事实,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这件事,显然就是想置程明歌于死地。
“我说了,她说的是事实,没有道歉的必要。”
程明歌不懂为什么薄喻光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岳霜道歉,就像她也想不明白,明明程栗苏做的事情比她做的过分多了,可是薄喻光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原谅程栗苏,或者说,并不认为程栗苏是有错的。
可如果程栗苏和岳霜都没有错,那错的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她程明歌吗?
如果出轨是一件错误的事情,那为什么程栗苏的存在之于岳霜,就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好事呢?
“薄喻光,你不用替你妈说话,就像五年前的那件事一样,我说了,谁犯下的错误,就该由谁承担责任。”
她已经恨透了薄喻光这种维护的态度,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面对薄喻光这种划分关系的态度,永远都是深恶痛绝。
只有跟你薄喻光有关系的人,才值得你的维护,至于我这种原本就是算计你的,就应当被你永远地排除在外,一辈子也不可能被你纳入保护的范围内。
“就像程栗苏到老宅来拜访一样,我和齐弘问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摊开在阳光下,被人唾弃也好,遭到嘲讽也罢,那都是我自己选的。”
上辈子程明歌曾经怨恨过老天爷,她不懂,明明是出轨,为什么程栗苏可以和薄喻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她这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却只能遭受着生活的劫难,余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
“薄喻光,我跟你的夫妻情分已经到此为止了,我放过你,也放过程栗苏,以后的生活,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当两个陌路人,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纠葛。”
“明歌,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薄喻光从来没有想过程明歌会把话说到这么绝,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急促的语气好像是为了追回某些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
“这句话我五年前问过你,你还记得你的回答是什么吗?你跟我说,是你逼我的,我跟栗苏才是真正应该在一起的一对。”
哪怕薄喻光的眼神再怎么不忍,程明歌也不会再认为这是薄喻光对这份感情的留恋,大概只是对掌控的物品脱离控制的一种恐慌罢了。
“我现在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我们的婚姻关系到现在就已经结束了,也许齐弘问不是我的良人,但是现在的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跟应该跟他在一起,而不应当继续再跟你维系这份从一开始就不应当存在的关系。”
“到此为止吧,薄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