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别墅里做事的佣人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眼前哪个主子不高兴。

“明歌，所以我和岳姨之前在医院碰见你，是你去医院做产检吗？”

程栗苏想缓和一下气氛，又担心真被程明歌扫地出门，所以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是挨着薄喻光的。

“那我碰见你那天，你也是去医院做产检吗？”

程明歌拿着手机跟赵訾云谈事情，回答得十分漫不经心，摆明就是在打发时间。也许程明歌在医院碰到程栗苏和岳霜是一个巧合，但是岳霜能知道她出轨的事情，还能恰如其分地把她怀孕的事情连起来，这其中肯定有程栗苏的手笔。

“明歌，恭喜你。我一直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愧疚，现在看到你又怀孕了，我比谁都高兴，肯定是当年那个小宝宝回来找你了。”

程栗苏表面上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但心底却已经恨不得把明歌千刀万剐。她之前好不容易才用假怀孕哄得岳霜高高兴兴，甚至还破格愿意带着她去薄家老宅，原本以为岳霜会成为她坐上薄太太的助力，可现在程明歌怀了孕，要是岳霜也因此改变了态度，那她手里的底牌就真的只剩下薄喻光了。

不，按照薄崇对程明歌的重视程度，就算薄喻光真跟程明歌离婚了，恐怕薄太太这个位置是谁坐上去，还很难说。

“程栗苏，说点真话很难吗？”程明歌可不觉得程栗苏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当年是事情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当年那个孩子会离开自己，全“归功于”程栗苏。如果不是她，现在那个孩子也该四岁了，如果程明歌想，还可以利用程栗苏这个人，把孩子的抚养权归到她的名下。可是就因为程栗苏，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现在？

她连听到程栗苏的祝福，都觉得是脏了耳朵。

“喻光，要不我还是走吧，我看明歌好像因为怀孕的事情，又开始埋怨我了。我听说孕妇在头三个月都是情绪不稳定的，要是因为我明歌再……那我岂不是真成了千古罪人？”

程栗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慢悠悠站起来的身子也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明显只是为了骗薄喻光的说辞。

“你倒是提醒我了呢。”程明歌就算再忍让，也不可能会让程栗苏一次又一次地揭开自己的伤疤，“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薄喻光的母亲，让她给你安排一个住处，毕竟‘头三个月’，真的是很不稳定呢。”

哪怕薄喻光说的是假的，程明歌也准备当真的听。她现在只是稍稍对程承动手而已，程栗苏就一直来找薄喻光寻求帮助，要是哪天她真准备动起手来，也不知道薄喻光会不会真的站在程承一家那边。

要是薄喻光真准备站在程承那边，那不仅程承有可能不会下台，甚至她、还有她的父母，都会遭遇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事情。

既然她没办法想程栗苏一样左右薄喻光的决定，那么她就只能选择让人先把程栗苏关起来了。

“喂妈，我明歌。”

程明歌一边跟岳霜打招呼，一边偷偷观察着程栗苏的反应。果然程栗苏一见自己接通了电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更是紧紧地抓着薄喻光的手，也不知道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些什么。

“您之前不是说栗苏怀孕了吗？要不您给她安排一个月子中心，免得爷爷看见了她，觉得烦心？”

“程明歌，你这是想把程栗苏赶出去？”

岳霜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来程明歌话里的意思。

“妈，当年我小产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早知道就找个月子中心的，偏生有些人以为自己很厉害，就是要呆在家里养胎，这下好了吧，出事了也只能怨自己。’”

“妈，您还是尽快给栗苏安排个好去处吧，别等到我告诉我爸和大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这个好去处就不是由您来订了。”

程明歌并不认为程承会让程栗苏堕胎，但是鉴于岳霜对程承和自己父亲的不了解，这种事情倒也可以拿来当做威胁的把柄，反正她也只是假设，没别的什么意思。

“正好，栗苏现在就是我和喻光的别墅，外头又还有爷爷的人，要不您现在派司机过来接一下她？”

眼见程明歌三两句话似乎就把电话那头的岳霜说服，程栗苏的心就更慌了。原本她怀孕的事情就是假的，要是真让岳霜把她带去月子中心，恐怕不用半个月就得露馅，可要是现在跟岳霜坦白自己没有怀孕的事情，那岂不是白白把赢面递给程明歌？

程栗苏左思右想，只能把主意打到薄喻光的头上。

“喻光，我不想离开你。我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做得不对，但岳姨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孙子了，我当时也只是随口附和了两句，却没想到岳姨就当真了……”

程栗苏尽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又十分无辜的模样，企图打动薄喻光，让他去说服岳霜，不要把她送进月子中心。

“栗苏，我去跟我妈解释，”薄喻光用指腹小心地抹了抹程栗苏眼角的泪，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软化了不少，“只是你以后别再说那些话了，免得横生误会。”

薄喻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把以后我们会有孩子这句话咽了回去，反而吐出一句有些埋怨程栗苏的话，但程栗苏的模样却由不得他多想，程明歌话里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再加上昨天爷爷的态度，要是爷爷真准备动手，别说是程栗苏没怀孕，就是怀了孕，恐怕也难逃一劫。

“喻光，我知道了。”

程栗苏听着薄喻光给自己的答复，多少有些安心，只是一想到自己父亲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她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喻光，是不是我爸之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司远，不然为什么都合作了五六年，司远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要跟启明解除合作？”

“倒也不是。”

其实秦司远早在前几年，就跟他时不时抱怨程承对待秦氏订单的态度不大好，只是他当时一直在中间担当和事佬的角色，所以秦司远才看在他的面子上继续跟启明合作。

可如今程明歌插手，程承之前又有些事情做得过火，这一次的结果，恐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程栗苏，我没你那么厉害，能掌控一个男人的心，让一个男人对你有求必应。但是你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代表天底下其余的女人都跟你使用的是一样的手段。”

“你爸这几年做的什么事情，就算你不清楚，你哥也应该清楚。秦司远的确是我撺掇的，但是就像我在董事会上说的那样，是你爸自己做得不好，才会给人递把柄，我可不像你，整天只知道颠倒黑白。”

“你，你……”

程栗苏很想说些什么，可碍于薄喻光在这里，她待会儿又得靠着薄喻光争取回岳霜，所以也不好发火，只是涨红了脸，半晌也想不出应答的话。

但程明歌现在已经不准备给程栗苏留辩驳的余地，她话一说完，也不管程栗苏是个什么表情，拿起放在身边的手包就往外走。

刚刚搬出岳霜，就是为了制住程栗苏，免得她跟着自己出门，再让她坏自己的事情。至于岳霜来了之后，薄喻光要怎么维护程栗苏，这种戏码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没兴趣再跟岳霜一起多看一遍。

秦司远那件事恐怕对程承的影响很大，不然也不用让程栗苏三番两次来找薄喻光，为的就是想让薄喻光想以前一样出面当和事佬，也不知道为什么薄喻光这一次没有再听程栗苏的话，是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薄喻光真的听进去了，开始怀疑程栗苏了，还是说，这一切不过都是薄喻光为了不惊动自己，所以联合程栗苏在自己面前演的一场戏？

薄喻光和程明歌当初买的这栋别墅位于郊区，周围的绿化做得十分地好，一年到头，几乎都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绿树，所以哪怕已经入秋，可程明歌目之所及的，还是满眼让人舒心的绿。

程明歌看着后视镜里倒映的别墅，以及周围路口停着的陌生车辆，拨通了师兄赵訾云的电话。

“喂，师兄。”

“要过来了吗？”

“那个说我是青枫邀的艺术经纪人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