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程明歌这边，终究是没有料到有些人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小叔，怎么办？我妈说我爸晕过去了，现在正打120，等救护车来接。”

程明歌一进会议室，就听见程栗苏在那里跟自己的父亲程闯嚷嚷。

“既然大伯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你赶紧过去吧。”

程明歌多少料到了程承的做法，所以在看见着急忙慌的程栗苏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她的这一点冷静却被程栗苏认为是冷血无情的佐证。

“程明歌，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哪里得罪过你，我是你的姐姐，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做错了，那我就给你道歉，我爸上了年纪，身体不好，你不要这样子三番两次的折腾他。”

抹着眼泪的程栗苏跟电话那头的慌乱相互映衬，更显得一脸镇定的程明歌六亲不认。

“工厂不是我逼大伯去管的，秦氏的生意也不是我做的，钱进这个人更是你自己拿过来的证据。不管哪件事情都是你和大伯做的，现在却全扣到我头上，你也别老是问哪里得罪我了？你应该问，你们一家什么时候没得罪过我。”

“还有，你天天把要跟我道歉挂在嘴边，可也没见你跟我说过一声对不起，要是真没道歉的诚意，以后就别演这种戏码了。”

程明歌以前会在程闯和林舒的面前装亲戚和睦的模样，那是之前还没对程承动手，现在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那她还装小白兔给谁看？更别说程栗苏三番两次的绿茶操作，在薄喻光面前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耍到她爸的面前，是真当她程明歌会眼睁睁看程栗苏端茶不成？

“小叔，我真的是不知道哪里得罪明歌了，既然明歌说我没跟她说过道歉，那我现在就跟她说，只希望她能放过我爸。”

程栗苏看着一脸倨傲的程明歌，咬了咬牙，准备弯腰跟人道歉，却没想她这腰还没弯下去，就被站在一旁的程闯拉住了手臂。

“栗苏，先去医院看你爸，明歌这边小叔我跟她说。”

程闯端着一张脸，心底却愈发觉得这个侄女爱颠倒是非。

小时候程栗苏就好拿着程明歌画的画出去炫耀，长大了也没少干这种事情，原本程闯还以为程栗苏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脾气性情能好些，现在一看，却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她嘴上说得诚恳，可要是现在真让她跟自己女儿道歉，恐怕明歌这个陷害大伯的罪名就真得扣到她头上了。

明明就是普通的问责纠纷，要是真让程栗苏给搞成亲戚夺权，那才真是丢人。

不过程闯虽然心里埋怨程栗苏，但面上却还是不变，是以在程栗苏这边看来，她甚至还以为程闯待会儿会教训程明歌，心里更是有些高兴。

“小叔，那这里的事情？”

程栗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实际上心底却是希望这个会议赶紧中止。

“放心，你放心去医院看你爸。”

程闯能把启明做到现在这种规模，不可能没有两把刷子，所以他当下就准备先借着程承的事情把程栗苏支走，然后自己再跟钱进沟通。只是毕竟程承是程闯的哥哥，程闯计划的那些打算，程承也早就想到了。

“别拉我！”

电话那头的程承听上去十分激动，再加上持续传来的嘈杂声，不由地让人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兄长被冤枉、气急晕倒，随后醒来又着急证明自己清白的场景。

“栗苏，要不你让你小叔也去医院一趟吧，你爸刚被120的人急救，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死活不愿意去医院，非说要跟你小叔当面解释清楚，刚刚还闹脾气说要以死明志。”

程栗苏听着自己母亲说的话，眼神一下子就慌了，再配上刚刚特意哭出来的眼泪，怎么看怎么可怜。

“小叔……”程栗苏欲言又止地说道。

“爸，您跟栗苏去吧，总不能就听钱进一个人的证词，既然大伯愿意说，那您就去听他说一说，免得以后成了心病。”

程明歌不知道对面的真假，但依照她对程承的理解，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这一次的120事件是程承假扮的。至于目的，则是为了把程闯调离公司，最好再去医院看他耍一场苦肉计的戏码。

不过这个程闯的缓兵之计，却是合了程明歌的意。

“这种事情总是要双方对证的，这样吧，您去医院听听大伯怎么说，我在这里听听钱进怎么说，回头再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结果不就出来了吗？”

程明歌朝自己的父亲眨了眨眼，明显是想让父亲去见程承。

“也好，那明歌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你大伯。”

程闯虽然担心程明歌一个人应付不了钱进这种职场老油条，可看最近这一两个礼拜程明歌处理事情的模样，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心，再加上他着实有些担心自己哥哥程承的身体，也就顺着程明歌的话，往下说了。

这边程闯一说启程，程栗苏便赶紧领着人走，末了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薄喻光一眼，摆明了是希望薄喻光待会儿能在会上替她和程承多说两句，只可惜程明歌压根没给薄喻光这个机会。

等程栗苏和自己的父亲一走，程明歌就下了逐客令。

“秦总、薄总，接下来是启明自己家的事情，恐怕就不方便让你们参与了。”

“哟，过河拆桥？”

秦思远还没等薄喻光发话，便对程明歌开了嘲讽。

“秦总，我可以跟您保证，从今往后，启明会给您最好的待遇，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随时跟我沟通，由我去说服我爸。”

程明歌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多少知道秦思远这个时候想要的是什么。

秦氏会跟启明对上这件事，上辈子并没有发生，全都是这辈子的程明歌一手促成的。她记得很清楚，秦氏和启明的合作关系还要再维持两三年，后来因为秦氏建立了自己的厂房，才没有继续再跟启明合作。

按说秦氏因为薄氏和启明的关系，在启明遇上困难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只是等到后来程明歌的蓓蕾集团对上启明的时候，秦氏非但没站出来，更是趁着启明抛售资产的时候，从启明的手里买走了不少的专利，要不是程明歌发现得及时，恐怕启明就真成了一个空壳子。

秦氏那几年全是秦思远掌权，所以程明歌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大胆做了推测，认为秦思远也许从很早的时候就对启明不满，如果她能利用好这一次的机会，恐怕能趁机从程承的身上咬下来一大块肉。

“秦总，我给您的这个答复，您还满意吗？”

这是程明歌能给出的最大的权力了，要是秦思远还不愿意，那她就只能用程承用过的手段了。

“还行。”秦思远脸上笑眯眯的，但是笑意却没到达眼底，明显是并没有把程明歌的话放在心上，“喻光，你的意思呢？”

毕竟是发小，就算坑了启明，他秦思远也不可能坑了薄喻光。

“这件事跟薄氏和秦氏有关，薄氏和秦氏都有权利旁听。”

薄喻光倒不是想程栗苏设想的那样，想要提程承做些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凭借程明歌这样一个从来没有从事过管理岗位的人，甚至压根没有接手过启明业务的人，没办法搞定钱进那样的老油条，所以他才想着留下来，等到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一把。

只可惜薄喻光的这个盘算在程明歌看来，显然是另一个意思。

“薄喻光，你别跟我扯什么秦氏薄氏，我和秦总都是公事公办，你却是带着私心来的，刚程栗苏不是说她爸都要被120拉医院去了吗？你现在赶过去，还能赚一个孝顺女婿的名头。”

面对薄喻光，程明歌可不会像对待秦思远那样客客气气。原本她就对今天薄喻光选择站在程承和程栗苏那边的事情十分气愤，现在好不容易程栗苏走了，薄喻光却还要像一条狗一样继续听程栗苏留下来的命令。

程明歌看着对程栗苏一派忠诚的薄喻光，觉得自己这些年喜欢的压根就不是人，而是一堆只会围着狗屎转的臭苍蝇。

“明歌，钱进的事情，我的确是有资格旁听的。”

薄喻光担心程明歌情绪起伏太大，又想起来邵一鸣之前嘱咐的事情，便愈发担心程明歌的身体。

“滚出去。”

程明歌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不想再听薄喻光说任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