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这些年在启明干的事情可不少，除了挪用秦氏的款项，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原本程明歌是准备一点一点把程承的势力给铲除的，可现在既然程丰初主动撞到枪口上了，那她也就顺势把手里的芝麻抖落出来。
“程明歌，你这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程丰初听到程明歌这么一说，心头一惊，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毕竟程明歌才来启明几天，她根本不可能会接触到那些事情。
“程经理，我说的可不是假话。”程明歌看了一眼在座的余玲、吴浩和孙松，果然这几个人的脸上都还有没来得及褪去的惊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查一查宣传部这几年报上来的支出账目，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如果把合作公司给的报表一对，恐怕就能看出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普通的宣传支出吗？”
程丰初心里有鬼，所以回答程明歌的时候语气都有些虚。
“程经理，您怎么就这么笃定呢？”
程明歌刚刚只是诈了一下程丰初，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有程丰初的事情。
“启明宣传部这些年做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弄虚作假呢？”
程丰初虽然并不经手宣传的部分，但是却并不代表没有自己的事情，想到他这些年拿到的回扣，还有那个皮包公司，程丰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程经理，您怎么就突然这么激动了呢？”
程明歌看程丰初的模样，瞬间了然，难怪她看宣传部前几年的支出经费的时候，总是缺了一些合作公司的明细列表，原来是在这儿。
“程明歌，你这可是明晃晃地对宣传部同事的能力做出质疑，我作为公司的一份子，对你的质疑提出异议，也没什么问题吧？”
“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程明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内容，也顺利让程丰初转移了攻击的重点，自然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不过程丰初那边的问题，可能就多了去了。
“应先生，我这边恐怕需要请您再多负责一部分的内容。”
敌人送上来的东西，程明歌肯定是不会浪费的。
“程小姐，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您是不是要把这个公司给拆了，不然怎么就这么致力于把负责管理的高层拉下马呢？”
“应先生，一辆车开了许多年，零部件老了、不中用了，就得换了。”
程明歌最近做的事情的确很冒险，但是她的时间却已经不多。现在自己的父亲还不愿意对程承这个兄长下手，就是之前那个惩戒程承的会议，自己的父亲的态度也十分地勉强。更别说最近程承还老用苦肉计，如果自己再不拿出来一些真凭实据，那么恐怕自己的父亲迟早会站到程承那边去。
两个星期的时间用来查程承挪用秦氏公款的案子，在此期间再把盲盒的项目做上，趁机瓦解启明的宣传部，等到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她才可以拿着证据，说服自己的父亲，在他去做手术休养的这段时间，把公司交给自己打理。
只有削弱了程承的势力，张喜才有可能会在看到上位的希望之后，跟程承内斗，再加上自己隐隐约约站在钱进那边，张喜才不会把精力都专注在反对自己在启明做的事情上面。
“对不起大家，最近三次元有些事情，所以直播的次数少了。”
晚上9点，程明歌按照惯例，在镜头面前直播。
【哇哇哇，日月你终于回来啦】
【爷爷，你关注的2站博主终于上播啦】
【妈呀，今天又是什么神仙改娃？】
……
程明歌看着屏幕上飘过的弹幕，这才感受到一些烟火气。她最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得已就把改娃这件事放下了，原本上播之前还在担心原本关注自己的人会不会把自己忘了，现在一看屏幕上飘过的这些眼熟的账号，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今天不做改娃，今天玩点新鲜的。”
毕竟之前都是按部就班地做改娃，并没有什么难度，这一次程明歌却是要宣传自己的东西，过度紧张之余，连声音也难免有些抖。
“这是国内一家公司出的打样，是跟一位插画师合作的。”
程明歌一拿出那几个打样的娃娃，就看到屏幕上迅速刷过了好几条恶意的弹幕。
【恶心，竟然是个收钱的广告博主】
【靠，蹲了这么久，竟然是个推广】
【推广就推广，干什么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这是那家公司的小号吧？才没装多久，就准备做推销了】
【我就说怎么会有手艺那么好的人会天天做直播，原来是都收了钱的】
哪怕程明歌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但在看到这些夹杂着辱骂家人的弹幕的时候，心里还是着实有些不舒服。
恰好在这个时候，整个屏幕突然出现了一个烟花特效，然后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烟花的特效整整持续了快一分钟才停下来。就连程明歌都被这个满屏的烟花特效给砸晕了，更别说是在蹲直播的其他粉丝。
【我去，这是哪个金主爸爸】
【一个烟花特效要200块，这得刷了快50个了吧】
【我的妈，热度突然从六十窜到第一了】
【这一看就是翊爸爸的手笔】
【谢谢翊爸爸让我等穷人看到土豪的日常生活】
……
程明歌也看到了那位眼熟的粉丝，原本她今天开播的时候没见到他还有些失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谢‘翊个非洲人‘的礼物，烟花很漂亮，下回不用刷这么多了。”
这位“翊个非洲人”是从程明歌开播不久就成为她的粉丝的，除了偶尔缺席的几次直播，这位永远都是抢在最前排，哪怕自己已经说过好几次不用刷礼物，可这位的性子却十分地执拗，固执地每次都给自己刷上一堆的礼物，这一次也是如此。
“弹幕里有些人说对了，我还真是公司派来调查市场的。”
之前程明歌就在烦恼，如果有朝一日这个账号被人扒出来了，她该怎么跟信任她的粉丝们解释。既然这一次被人说中了，那她就顺着这个话茬，把这层面纱揭了吧。
“我这些年看着国外的盲盒进入市场，就在想，国内能不能有自己的盲盒品牌，不为别的，至少不用让那些喜欢盲盒的人把时间浪费在去找代购、去海淘上。后来我就想，如果要做这个项目，除了要做市场调查之外，肯定还需要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宣传，比如设计。”
“大家都说，盲盒不过就是一个街边刮刮乐的变体，又贵又不实用，花几十块钱买一个塑料娃娃回来，什么用处都没有。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娃娃，而是我的另外一个梦想。”
程明歌这辈子有许许多多想做的事情，但她最想做的那件事情，已经被薄喻光和程栗苏毁掉了，就连她失而复得的孩子，也不得不因为她自己的私心，而再一次消失在这个世上。
如果不是怀着想要报仇的心，程明歌可能在上辈子父母过世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根本就没有可能去创办蓓蕾集团，更不可能回头把被程承搞得一团糟的启明再收购回来。
“一个塑料小人可以做什么呢？哪怕你重新涂上色，再用黏土改变它原本的样貌，难道它就不再是一个无用的塑料小人吗？”
程明歌把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一个样品放在镜头面前，不知道是在对镜头那边的粉丝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沙子，因为沙子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宏伟的城堡、可爱的雪人，只要我能想到的，我就可以用沙子堆出来。哪怕是被人说丑，被人说四不像，但那都是我做出来的作品。”
“后来我开始接触画画，虽然只能把脑海里想象的那些东西描绘出七八分像，但是我却依旧很开心，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创造的东西，不管是谁，都偷不走……”
程明歌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逼着自己从那段恐怖的经历里跳出来，勉强提高自己的音量，让自己的哭腔不要太明显。
“如果有觉得我是推销的，恰烂钱的，可以尽管取关离开，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一个光秃秃的娃，变成你们都能买到手的商品。”
这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