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程明歌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项，一边是启明十几年来的招牌，另一边则是自己老师的遗物，对于程明歌来说，不管选哪一边，她都注定要对不起另外一边的人。

“周宾白，如果不是你没有作案的时间，我都要怀疑之前产品泄露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了。”

程明歌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是想过河拆桥，只是周宾白这个人的做法实在是令她匪夷所思，一开始是冲着青风邀来的艺术经纪人，后来是曾经试水盲盒营销的运营公司老板，再然后是想收购过世画家遗作的商人。

如果不是程明歌早就锁定了嫌疑人，五年前的时候青风邀的事情也跟周宾白没有关系，她真的会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周宾白跟程栗苏他们联手了，才炮制出这一场大戏。

“程小姐，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搞小动作，如果有什么手段，我会光明正大地使出来，再说了，毁掉一个枪手预备役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画家好找，卖得上价格的艺术家却不好找。”

周宾白是一个商人，但是他却又不是一个商人。他不仅知道怎么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手捧成炙手可热的画家，他还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一直保证他这块艺术品经纪人的招牌。

说起来，要不是那位马来西亚富商点名要梁琳的遗作，梁辰又不愿意出手，他也不用到程明歌这边卧底这么久，就为了找机会让程明歌把梁琳的画卖给他。

“周先生，你我的合作仅止于盲盒，其余的事情我自然会找人处理，但是我希望您接下来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能先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程明歌并不确定周宾白会不会跟程栗苏联手，如果程栗苏真的跟周宾白这个人搭上线，又知道自己手里有梁琳的遗作，那么保不齐程栗苏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明歌，你准备怎么办？”

赵訾云见周宾白走远了，原本强装冷静的模样才松懈下来，脸上紧张的神色一览无遗。

“先发公告。”

在还不知道程栗苏的招数之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下去。

“首先承认这一次盲盒的设计是无奈之举，因为启明有人泄露了商业情报，导致趣咪抢先发布了启明的产品，之后再表示，关于青风邀的事情，启明会进行调查，力求给各位关注这件事的人一个交代。”八壹中文網

程明歌不敢直接否认这些盲盒不是出自青风邀的手，更不敢让青风邀这个名字跟启明完全切割，因为她不确定，程栗苏下一步还准备做什么。一旦她做出把青风邀和启明做切割的举措，可能程栗苏会使出更恶毒的招数。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程丰旭要把启明还没上市的盲盒卖给趣咪了。

“明歌，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站出来替你澄清当年的事情。”

程明歌是他的师妹，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程明歌再一次被冤枉。

“师兄，你跟我都明白，当年我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事情。程栗苏从我这里拿走了我的作品，回头再倒打一耙，说是我抄袭的，甚至因为担心我反驳，还联合了学校里的学生会，为的就是想要让青风邀这个名字，彻底消失。”

“改过的画作，还有过分联想的引申，更别说还有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要不是有薄喻光在后面推波助澜，单凭一个程栗苏，又怎么可能可以做到这一步？”

程明歌很久以前，只以为这是程栗苏自己做的事情，甚至还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硬要去跟程栗苏争什么，可能事情也不会发酵到那样的地步。

可直到上辈子程明歌的生意遭到了一次非常大的打击，她才突然发现，当年污蔑青风邀的事情，其实压根就不止程栗苏一个人，而是背后有一整个营销团队，从程栗苏发在学校论坛的匿名爆料事件开始，那个团队就一直在运作这件事。

匿名爆料、抄袭事件、抹黑母校、侮辱国家，除了把程明歌这个活生生的人杀死，其余的事情，这个公司全都帮程栗苏办了。

那段时间，程明歌每一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栗苏就会把她是青风邀这件事爆出来，更不知道如果学校里的人知道了她是青风邀，会怎么看待她。可与此同时，程明歌又迫切地想告诉全世界的人，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青风邀，但她是无辜的，她是被冤枉的，那些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全都是莫须有的。

但程明歌终究是没有等来一个伸张正义的机会，虽然青风邀的事情看上去对她并没有影响多少，但是程明歌五年来不止一次做过噩梦。梦里永远都有另外一个自己，她鲜血淋漓地躺在血泊里，声嘶力竭地问程明歌，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说那些人是错的？

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程明歌也依旧记得那个运营团队的名字，后来她找人查了查，才发现那个威力无比的运营团队，竟然出自薄氏的旗下，而且在多年之后成长为一家业内十分有能力的营销公司。

多么有趣的一件事，颠倒黑白的人成了业内的龙头老大，什么时候冤枉人，也成了一项值得夸耀的业绩？

当年的程栗苏是花不起那么大的加钱，去请一个那么大的营销公司，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薄喻光帮了程栗苏，他和程栗苏联手，把青风邀给杀了。

“程栗苏这是想逼我从启明退出，如果我不愿意退出，那么有可能我爸也会受到影响。”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恐怕不是程栗苏出的。

现在程闯已经准备去医院做手术，接下来也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而程明歌又接连因为盲盒的事情，给启明的声誉造成影响，要是接下来再因为青风邀的事情让启明的招牌受损，那么最后可能接下这一摊子活儿的，就是程承。

“明歌，你需要师兄做什么，师兄都帮你。”

赵訾云比谁都知道，被人活生生剥夺了画画的资格，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当年他能力不够，没办法替自己的师妹做什么，如果现在他还不帮自己师妹一把，那么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会相信青风邀是无辜的了。

“师兄，这一次可能真的要麻烦你了。”

程明歌虽然喊了赵訾云很多年的师兄，但是大部分时候，她遇上事情的时候都是自己解决，既不想借着赵渚和梁辰的名声，更不想麻烦赵訾云，可如今的情况，恐怕还真得赵訾云帮忙。

“明歌，你需要师兄帮你什么？”

“去一趟学校，把程栗苏的作品取出来。”

当年程栗苏不仅剥夺了青风邀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可能，还抢走了应该属于程明歌的荣耀，既然程栗苏现在敢翻旧账，那么她就要做好被打入地狱的准备。

她曾经想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给程栗苏留点余地的，但既然程承一家不想要，那她以后都不会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