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栗苏现在后悔极了，如果她知道薄喻光要见李明，那么她绝对不会留在这里。
“程小姐？”
“你们认识？”
薄喻光看着程栗苏心虚的神色，一下子就猜到她刚刚说了谎。
“不，不认识。”
李明很有眼色，一下子就琢磨出程栗苏的意思，只是他对薄喻光这位上司的手腕心存忌惮，所以否认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把头往别处瞥，生怕对上薄喻光。
“不认识的话，现在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察觉到程栗苏欺骗自己的薄喻光心里难免有气，连带抓着程栗苏的手都使了不小的力道，虽然程栗苏小声地抱怨了几句，但薄喻光却显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出心疼的模样，反而透露出分毫的狠劲儿。
“这位是李明，丰成的总经理，也是这一次推动青风邀事件的最高负责人。”
“这位是程栗苏，青风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你好。”
“你好。”
程栗苏和李明面面相觑，为了不暴露更多的信息，两人也只是尴尬地打了招呼。
“青风邀的事情是谁让你办的？”薄喻光并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时间，还没等李明坐稳，他便开口问道。
“薄总，丰成有规矩，不能透露客户的信息。”
李明现在还料不准薄喻光对程栗苏的态度，再加上事件另外一个当事人青风邀是薄太太程明歌，所以现在他也不敢多说，只希望能用些拖延战术，把事情先蒙混过去。但是李明也不想想，既然薄喻光已经把他给喊过来了，难道还会因此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关吗？
“薄氏拥有丰成百分之八十的股权，是丰成最大的股东，对丰成有绝对的控制权，而我作为薄氏的最高决策人，难道连查阅旗下子公司客户文件的权限都没有？”
薄喻光看着程栗苏和李明的神色，原本还勉强压抑的怒火几乎控制不住，他不懂程栗苏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程明歌，明明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程明歌是她的表妹，她跟程明歌无冤无仇，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程栗苏才会对程明歌下如此狠手？
“薄总，我立刻就让手底下的人去调资料。”
李明虽然不知道薄喻光为什么突然发怒，但是他却迅速地读懂了薄喻光话里的意思，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他立刻选好了队伍，不再继续维护程栗苏。
“喻光，李总也就是收钱办事，你也别太生气。”
程栗苏尝试着想伸手去挽薄喻光的手，但是还没等她碰到薄喻光的衣角，薄喻光就错开了身子，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发现这件事的程栗苏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但看向李明的时候，眼底更是难免带着怨毒。
如果李明再坚持一会儿，演技再好一点，那么薄喻光肯定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她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沦落为砧板上的鱼肉？
“薄总，客户资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李明手底下的人办事很快，直接就把客户的资料发到了薄喻光的邮箱上，而薄喻光甚至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程栗苏留，就当着她和李明的面打开了那份客户资料。
老实说，丰成能在业内享有盛名，除了本身的业务水平过硬，另外的一点，就会不会轻易出卖客户，所以这么些年来，业内有不少公司都愿意跟丰成合作，但这一次，丰成的客户保密体系却让薄喻光在找这位神秘客户的过程中，费了一点功夫。
丰成的人发过来的邮件里，的确是有一份客户资料，只是这份客户资料并不算详细，上面除了写明了客户的诉求和钱款之外，其余的部分几乎都是空的。
果然，薄喻光打开邮件之后，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不耐烦地拉到最后一页，想看看那位委托人和丰成签合同的人，到底是不是程栗苏。
只是程栗苏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亲自出面跟丰成签合同。
“程丰旭？”
薄喻光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合同上的签名，很快就猜到签合同的人是谁。
“什么，怎么会是丰旭？”
程栗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紧紧地攥着薄喻光的衣角，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弟弟做出来的。
“谁知道呢？”
薄喻光百无聊赖地关掉了那份电子合同，心里却刻意地压抑刚刚看到合同签名时候的失落，他隐约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失落，却一点也不愿意承认。
“既然是你弟弟，那你现在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澄清。”
薄喻光看着一脸焦急的程栗苏，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猜测是不是错的，只是程栗苏和李明刚刚见面的不自然神态却仿佛刻在他的脑海里，他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晰。
“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程栗苏总算抓住机会，拿着手机就匆匆地往外走，只是着急打电话，想去跟程丰旭对口供的她却直接忽略了薄喻光落在她身上审视的目光。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薄喻光眼见程栗苏走远了，脸上的温柔也不复存在，冷漠的神色就像是冬日挂在树上的冰条，不仅冷得吓人，冻得硬邦邦的冰条冷不丁掉下来时候，还有可能会直接把站在树下的人划一道口子。
“薄，薄总，什么怎么回事？”
李明忍不住拿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明薄喻光的年纪只比他儿子大几岁，可他这个中年人面对薄喻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怵。
“到底是谁让丰成散播青风邀的事情的？”
“程丰旭。”
“我再问一遍。”
“是程小姐。”
李明知道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押错了宝，原本以为这位程栗苏才是薄总心里的最爱，却没想到在涉及到薄太太事情的时候，薄总竟然因此大发雷霆，一想到以前薄喻光的那些手段，李明就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她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程小姐说，另外的那位程小姐，”李明瞥了一眼薄喻光的神色，忐忑地改了个称呼，“薄太太五年前污蔑过她，现如今她又想败坏启明的名声，所以想让我借着青风邀的事情，把她赶出管理层。”
“就因为程明歌五年前污蔑过她？”
薄喻光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理由，在他的心里，程栗苏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女孩，平常周末都会跟着同学一起出去做义工，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做出构陷表妹抄袭的事情呢？
“五年前青风邀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丰成做的？”
“薄总，您说的是哪件事情？”
李明想装傻，他这会儿总算是看清了薄喻光的态度，只是他一想到五年前自己做的事情，两腿就忍不住发抖，更别说还要在薄喻光的面前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情，他担心等他把事情都说完了，恐怕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青风邀的事情，抄袭、侮辱，还有她的那位老师。”
五年前的事情，薄喻光记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他记得清楚，所以薄喻光现在才会更痛苦。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程栗苏做的，那么他就是帮凶，程明歌之前说的那一切也一点没错，他的确没有资格说她对程栗苏做的事情，他也的的确确是偏心。
“当年是程小姐拿着您的名片和印章过来的，不然我们也不会接待她。”
都快自身难保了，他还管劳什子客户保密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