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休怪朕不客气!
刚才他在夏清浅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圣洁的气息,异于常人,甚至异于这具身体本身。
他不相信这种人会是恶鬼,甚至怀疑是谢芳菲有意或无意的误会了。
可是此刻,这股气息竟全然变成了阴森的鬼气!
莫非这恶鬼如此会装,起初将所有的气息都掩盖了,可是在他念出驱邪咒语的时候,便忍不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再这么念下去,此鬼一定会承受不住现形的。
圆慧眼底闪过一丝深思,想了想,还是按照谢芳菲的意思,没有当场拆穿她,甚至在驱邪咒语中加了一层防护,只近距离的对德妃实施。
可是圆慧不拆穿,不代表旁人也如此好心。
她们本就是奔着夏清浅来的,德妃能不能好起来,她们反而没有这么关心,所以自打圆慧大师入宫以后,众人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夏清浅,此刻见她脸色如此难看,顿时又惊又喜。
“太后……”
宜妃收到淑妃的示意,弱弱的开口道:“您看清妃这是怎么了?”
她跟夏清浅倒是没什么仇怨,只是出于嫉妒,刚才又被讽刺了几句,便忍不住落井下石。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就愈发不加掩饰了!
“是啊,刚才清妃说的那般理直气壮,倒真像是毫无畏惧,我还真信了几分呢。”
“而且是她主动要求大师入宫驱邪,看上去一心想着如何治好德妃,为自己洗刷冤屈,没想到现在竟成了这幅模样,倒像是拼死一搏却最终失败了!”
“说什么做了个梦就得到大师传授,这怎么可能啊!我每日都在做梦,怎么就没有大师传授我那些本事呢,分明就是随便找来敷衍太后的借口!”
“所以难不成,她真的是恶鬼附身吗?!”
“……”
最后一句话落,众人音调都变了,从最初的幸灾乐祸变成了此刻的惊恐。
淑妃几不可察的勾起了嘴角。
太后神色莫辨,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萧墨寒眸色微不可觉的沉了几分,阔步朝着夏清浅走去。
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夏清浅对上他阴沉沉的模样,眼神微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下一秒,手腕就被男人扣住了。
夏清浅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淑妃惊呼出声,“皇上!”
直到所有人的视线朝她看来,淑妃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眸色一闪,低下声音道:“清妃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您小心一些,不要离她太近了。”
如果说夏清浅本来还想甩开手边的男人,那么听到这句话,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未可知?
就算这些人都不知道,萧墨寒也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男人反问道:“什么情况?”
淑妃立刻道:“她脸色这么难看,像是不太舒服。时间又恰好在圆慧大师念经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
萧墨寒淡淡的断了她,“她确实不太舒服,所以脸色才不好。但,她身体不适是昨日就开始的。”
淑妃蓦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这话,分明就是在替夏清浅解释!
刚才皇上出现的时候,态度冷淡,她还以为皇上因为“恶鬼”一事终于对夏清浅失望了。可是没想到,现在更确凿的证据出现了,皇上竟然会抓着这贱人的手,甚至如此为她狡辩!
夏清浅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从刚才进门开始,他不就一直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突然做出亲密的举动,突然替她说话?
“可是……”淑妃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后一个眼神打断了。
“哀家知道皇帝信任清妃,不过听大伙儿这意思,像是都对清妃不太信任。”太后淡淡的道,“现在事实如何,哀家也搞不清楚了。不过哀家觉得,为了防止清妃往后遭受非议,还是请圆慧大事替德妃驱邪结束以后,替清妃也看看吧。”
萧墨寒脸色更沉了下去。
看什么?
她不是从前的夏清浅,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们一直心照不宣,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可今日之前,他也确实没想过她会是什么恶鬼邪祟,然而现在……谁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叫这和尚一看,说不定她也和德妃体内的邪祟一样,直接被驱散了!
想到这里,萧墨寒眼神骤然一寒,冷冷盯了她一眼。
夏清浅脸色微变,心里竟无端的闪过一丝慌乱。
德妃进来的时候她没有慌,众人质问的时候他没有慌,太后刁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慌,可是没想到此刻会因为他一个眼神,产生这种诡异的心理。
她忽然有些自我厌弃,可是下一秒,身体却骤然一轻,竟是男人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不必了。”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身体不好还出来乱跑,是她不对。不过正如她刚才所说,若是谁无缘无故的怀疑她,都要叫她自证清白一番,那她也未免过得太麻烦了。”
那声音透着威胁和冷厉,更透着属于帝王的威严和不容置喙,“不相信她可以,朕改变不了旁人心里的想法,不过谁若敢再将恶鬼一事挂在嘴边,休怪朕不客气!”
最后一句话落,众人俱是大惊。
皇帝竟然……就这么抱着清妃走了?
哪怕有这么多的迹象表明清妃不正常,甚至很可能是个恶鬼,皇上也要继续纵容她吗?
不,不只是纵容——明明只要圆慧大师看看就能解决的问题,皇上却都不肯答应,简直就像是已经知道那女人是个恶鬼,却还非要纵容她袒护她!
甚至,威胁所有人!
想到这一点,所有的脸色都变得又嫉又恨。
太后的脸色重重的沉了下去。
倒不是因为夏清浅,而是因为皇帝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驳她的面子!
这么多年,哪怕他们母子关系不好,可表面上又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但凡对方坚持的事情,另一方便会退让一步,做出一番母慈子孝的样子。
可是刚才,她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竟然还那种态度!
她眼底的锐色一闪而过,忽然转头,看向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