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凉风吹来,树枝在不住的摇摆,犹如在夜场high歌,风势没有减弱的趋向,一阵阵加强,旋律在逐渐走向高潮,风速助长旋律、旋律就是风速的表现,总之二者纠缠在一起、在攀升。入夜后,曾经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并没有人关心风速的至高点。风也累了,吹了一阵乱奏曲,就歇势了。树枝也逐渐恢复了直立状态,伸向天际,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夜色已经深沉,冬正在悄悄走近。夜里不关窗也已经不行了,太冷了。孟岚和张佑天的卧房的窗很大,整扇都打开的话,风呼呼的吹进来,在传单上掀起涟漪。今晚月亮很圆,又是一个十五的夜晚。当孟岚在舒适的床上舒展筋骨的时候,齐仁还在夜里奔波。他刚从火车站出来,长途的列车让他终于忍受不了对身体关节的慢摇,就离一步就散了架子。为什么要坐长途火车吃这个苦呢?瞬移去得了呗,有能力不用,这不是舍近求远吗?他也没有办法,这是因为他刚刚去拜访的那个人非常热情,特别将他送到火车站,还帮助他买了火车票,如此盛情难却。而且他也没坐过什么火车,所以还是尝尝鲜吧,在火车里,他多次忍住瞬移走的冲动,坚持到了最后。“果然这种慢悠悠的交通方式不适合自己,自己还是希望利用效率更高一点、速度更快一点的交通工具”。齐仁想到这一路上的情景,自己是要得出这个结论才去火车走一遭的。但是齐仁还是不由得慨叹“科学真是发达啊,变化日新月异啊,不敢想不敢想。以前这什么都没有啊”以齐仁的眼界,这已经算是很发达了,对于这个国家的这个状态来说。当然还可以更好。齐仁叹了一口气。“对于第三个人,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然了,作为打字机的我都头晕了,一个才找到,又出来找另一个,服了!)齐仁以为找到小沙就是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要找另外一个人。这真是让他内心疲惫。第三人是男是女,什么特征,什么年龄,会有什么资质,到底如何找到,毫无思路。齐仁觉得自己应该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才好找啊,当年就是能够确定小沙的性别,这才让齐仁少走了很多弯路。齐仁回到家中,喝下一杯热茶,躺在床上仍然不能平静。(我对齐仁的家很好奇,他会住在什么样的家里呢?)他内心的喜悦突然溢出来,化为泪水。“太迟了!”
感动应该在见到小沙那一刻爆发,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才发出来。或许这时候,当齐仁冷静下来,刚刚被泼了一盆冷水后,他的情感才被引出。期待愈久,得到的时候感动愈淡。没有发觉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感受像被稀释了的酒,香味已经变淡,味道也走调了,不咸不淡的,让人内心不能真正的满足。正如齐仁的心情。这个夜晚,齐仁没有办法安眠。齐仁突然发现,自己想见到孟岚或者是孔涛,和他们说说自己的心情,他没有朋友。这多么寂寞。因为难以承受生命结束所带来的阴影,所以齐仁没有发展动人的爱情。这不是因为他没有魅力,没有女人爱他。只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这个违背规律的存在,这个一直年轻的灵魂要如何陪伴一个盛放的鲜花走向逐渐凋零的命运,他如何能够亲自陪她走到生命的尽头?这是痛苦的过程。“吞噬痛苦”对一个身负寻人重任的人来说也许是有些过分,他自己将这条线切断,并彻底斩断情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但是对于一个像齐仁一样的人来说,或许痛苦的程度更甚。没有更好的选择,想来想去,选择哪一个,都是让人遗憾的开始,放弃哪一个,都是让人不舍的结束。齐仁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一旦开了头,自己难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体会过一次甜蜜的人,对于甜食的抵抗力骤降;体会过苦味的人,苦涩对于他的诱惑力有可能降为负数。人的心里好像会产生一种映射,对经验的应激反应形成的轨迹被如实的记录下来,成为神经的通道,在心里筑成一座基站或是一道屏障。既成事实就像种子,对于齐仁,不仅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化,反而在时间的寂寥长河里逐渐加深。爱人已逝,情缘已散,希望已灭,往事已矣,回首的那一刻会发现一切的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撕心裂肺呢?清风拂面,难以吹散心中的苦楚;艳阳映身,难以驱散心中的阴霾;雨打风吹,难以洗刷心中的悔恨;时光洗练,难以平复心中的伤痕。彩虹很美,“赤、橙、黄、绿、蓝、靛、紫”,谁人都想拥有,但是它却挂在天上,不可以独占。美却不恒久,也无法被占有。有一种平淡,是与彩虹有着同样的温暖和光茫、却不消散,一直陪着我迎接生命的每一天,那是关于曾经爱的回忆。有一种爱情,是浅尝辄止。而以上两种,齐仁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