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一愣,是叶非凡吗?刚才被joe摁在地上重吻的时候她呼吸紊乱,脑子也不清醒,后来又突然被拽抱而起,一时间也没在状态内。是等呼吸平顺了才依稀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原来如此,是有人来了他才停止下来。
不过这个说话的声音真的像及了叶非凡,但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上来?
“是我。”joe应声。
叶非凡惊异而问:“老大,怎么是你们?”
joe松了些环紧林妙的力道,沉声而问:“你怎么来了?”
叶非凡不知之前是什么情况,虽觉得奇怪老大和林妙深更半夜在这山道里,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老大,出事了。”
与林妙所想有出入。原本她以为一个人下山后,可能走很久才能碰上一辆愿意搭载的顺风车,之前没留意,下山时翻了手机才发觉这里是没信号的,等于说是与世隔绝,所以不可能叫到车。没想到车主动来了,还是叶非凡开回来的。
可以猜到原定计划一定不是这样,但因为叶非凡带来的消息而改变了行程。
叶非凡所谓的出事指了两块,首先是刚刚收购了荣臣的南星被人举报重工环境不达标,有害物质导致人体中毒;第二件事在叶非凡说之前,看了眼林妙,因为寰亚早上发布了一个新产品。
林妙听闻此事心头猛的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蓦然油生,当时joe没多作评论,只沉声而令了句:“先下山吧。”
沿路若不是叶非凡在说话,会静得只有脚步声。
“小刀那小子怎么样了?”
joe简单回应:“还行。”
叶非凡:“本来还想过两天上去瞧瞧他的,这回看来是没时间了。”
joe:“我想他应该不怎么惦念你。”
叶非凡顿时嗤笑出声,“怎么,他给你提起我时还那么胆小?我已经不打他了啊。”
山脚下视野开阔了,叶非凡终于看清两人身上的狼狈,暧昧的目光在林妙身上流转了一圈笑问:“老大,你俩不会是打架了吧?”
特意在“打架”两字上加重了音,其意自明。
林妙没好气地把头撇到一边,听见身旁的人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山上着火了。”
叶非凡立即神色一正,“怎么会着火?那小刀呢?”joe故意迟疑:“他……”叶非凡见状顿时急了,摸了车钥匙就丢过来,“你们先回,我上去看看。”话落就火急燎燎地回身往山上跑,林妙转眸去看时,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人影了。
侧过头看身边的男人,他是故意支开叶非凡的。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他闹翻?唇角划过浅讥的弧度。
“上车!”joe低令了声就松开了拽着林妙手腕的掌,林妙自是没道理因为赌气而不坐车用脚走回去,那就太矫情了。可等她坐上副驾驶座,却发现“司机”没上车,扭头寻找,见他往车后走去了。也不知他在后备箱里翻找什么,好一会才见他走过来拉开车门。
看清他手上拿的医药箱时不由挑了挑眉,而下一刻她就被酒精的刺痛给逼出了痛叫声,是joe用那蘸了酒精的纱布擦她脸颊。
joe见状轻哼出声:“就这点出息?刚还不是一副骨头很硬的样子?”
这是本能反应好嘛?林妙朝天翻了个白眼,是真的疼,估计那种伤口里撒盐就是这般痛了。那道划痕就在她眼睛下面一点的颧骨上,所以疼会直逼泪腺,强忍住了才没滚出泪来。
他那话是在挑刺儿,用力拍开他的手道:“要你管。”却听他冷扬了语声缓缓道:“林妙,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信!精虫上脑了哪都可能不是?不过这话林妙没说出口,无论是在半山腰还是这车上,在她认清与他关系后的此刻,她都不想与他有亲密。
所以审时度势,明智地闭嘴,不去说更多挑衅的话。
不知他后面涂了什么药,脸上冰冰凉凉的,隐隐痛意还有,但没那么凶猛了。而车内的气氛低迷僵凝,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愿,只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到底是折腾了一天一夜,又是救火又是滚下山的,长久静默之下便觉眼皮渐沉,一闭上眼就困意袭来。
以为只是打了个盹,却没料睁开眼时天都已经亮了,车内就只她一个人,椅子也不知何时被放平了下来。
坐起身时看见车窗外侧站的身影,之前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楚,这时天大亮了才看见他那白衬衣都快成为黑的了,斑斑点点的火熏还有山里潮湿的泥,衬衫下摆很随意地塞了一角在裤子里,其余的就皱巴巴地跑在外面,在他嘴角还叼了根烟。
这是她见过他最颓废的样子了,可肩背挺直,头发绵软服帖在脑后,侧脸轮廓依旧英俊绝伦。光是那么站着,慵懒中透着一股英气,眼角眉梢都弥漫勾人的意味。
他一侧脸,黑深的眸光就射了过来,穿透车窗玻璃与她的视线相撞,幽浅难辨。
林妙讪讪地收回目光,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早晨七点了。发现这处有信号了,心中不由一动,指尖快速翻找,未接来电,短信之类的都没有。
joe丢了烟蒂在地,用脚尖踩了踩后,等烟味散了才回到车上。见她抬头看过来,眼神里多了震惊,他勾了下嘴角,“看见了?”
林妙寻找着措辞,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可能……可能不是同一种产品。”
joe没理会她的话,只冷冷盯着她,眸光危险,“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林妙惊疑,脑中电闪,“你怀疑我?”
joe讳莫如深地指了她手机:“你看过我最全面的企划案,现在你那上头所列内容,技术,包括外形,觉得有哪一样是不同的吗?”林妙白了脸,张口结舌。感觉如坠冰窖,他没有指着她鼻子骂她窃取,可那些话却比责骂更让她觉得难受,像狠打过来一巴掌似的。
原来比起情感的失落,被他怀疑更加感到心头钝痛,可她真的百口莫辩。
直到刚才她才明白叶非凡看她那一眼的意思,寰亚在昨天上午最新发布了一项产品,是之前公司从没进驻过的领域,就连她都没能参与进去的ai智能。
推出的是一款智能隐形耳机,它囊括了市面上最普遍的网络、电话功能,还有分别针对孩子与大人设计的智能语言、远程操作以及课程学习。
这所有涉及的面,正与之前joe精心制作了几月的策划案内容是相同的。如果说灵感有巧合,可这巧合未免巧得太离谱了。如果这是别家发布的产品,那她大可以站在局外人的位置来看待这件事,偏偏却是寰亚。
她咬了下唇道:“真的不是我。”joe嘴角弯了弯没有说什么就启动车子,这个表情在林妙看来带了讥诮之意。
是否,在他心中已经将她判定了罪名?
车子停在了霆舟的写字楼下,走进工作室时小贝三人已经等在那了,一看见他们出现立即都起身,异口同声:“老大,出事了。”
joe摆了摆手示意他已经知道,吩咐下去:“都过来开会。”
会议室中林妙坐在了最末位,心情沉暗,即使谁也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眼神中都多了异样。这是每个人的第一直观想法,寰亚窃取joe的方案,最大也是最有利的人就是她。
小贝说:“目前寰亚只是宣布产品即将问世,将理念公诸于世,老大,你看我们还有没机会在他们问世前先把产品推出来?”
joe摇头:“没有,既然是已经发布了,就代表了他们有这个技术和产品的专利权,若擅自动用就意味着违规操作,我们就会将被视作抄袭。”
“我们抄袭,明明是那不要脸的寰亚……”小贝话出口想到寰亚与林妙的关系,又把话咽了回去。悄悄看了眼坐在一旁始终都没吭声的林妙,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而周延就没小贝这般好说话了,有意冷哼出声:“为什么不说?就是那寰亚窃取了我们的东西,老大做这案子做了几个月,我们底下运作也费尽心血,甚至都已经投入生产了,结果在我们即将要推出产品时突然间冒出一个寰亚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她进进出出霆舟了,原来是有所图谋。”
林妙的眼角抽了抽,余光中首位的那人面如寒霜坐在那,不置可否,任由他的部下来讨伐?而这讨伐还没结束,小贝要相对软一些,说话也没那么锐利:“可能……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呢?”周延却火爆地扬声:“可能?小贝,你太天真了。”
“女人的面皮长在脸上,内心却如海底针。”这时向来少言的小于也突然开口,他叫于炆,很少会在工作室出现,负责的是市场筹划。
他直接用极冷的眼神看向林妙,目光还有些怜悯,可质问的话却狠辣无比:“林经理,你擅自窃取霆舟的商业机密为你寰亚所用,出卖江总,也背叛了同事们对你的信任,敢问,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林妙无声地对视于炆的眼,窃取、出卖、背叛,这些字眼加诸在她身上会令她觉得难堪,但怎么说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因为一个人的质疑而退缩。
沉默到这时,该是她表态的时候了:“我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不是你说了算的,是由你们江总决定。”她侧转过头,目光直射沉稳若鹜的joe,“你打算如何发落我?”
joe虽然面沉如水,但眉眼间却不像于炆和周延那样怒火中烧,看过来的眼神很淡,开口时语调也极轻柔:“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发落你呢?在你沾沾自喜以为掌握了寰亚的主动权,却被人背后插了一刀;在你心心念念牵挂你那父亲的病情时,实际上他早已瞒着你与虎谋皮。你说你想摆脱我,可知道你离了霆舟不过就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吗?”
林妙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像被人揭了一层皮一样火辣辣的疼。他对她当真是不留情面,当着这些部下的面就来揭她的伤疤,直接将她之前跟他在山腰上谈判的话狠狠丢掷在了她脸上,意为——你凭什么来跟我谈条件?
余光中那三道目光看她都疑似含了怜悯,是小贝先干咳了声:“老大,我们先出去想想有没别的办法补救。”在得到joe的默应之后,一行三人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林妙咬咬牙,猛地从椅子里起身,丢下一句“我会给你交代”准备转身而走。她要回寰亚一趟,亲自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听身后危险的语调传来:“你敢走一步试试?”
她脚下一顿,看见joe靠在椅背上姿态看似慵懒,实则含了极强的攻击性,像蛰伏已久的狼随时都会扑上来。这个人的狼性又露出来了。
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惧怕他,可在心头快速斟酌后,向外而迈的脚终究还是缩了回来。
林妙很不情愿地承认,她对他有惧意,在摒弃了那些误认为的情感后,她找不到能让他对她另眼相待的理由。所以此刻他出口的威胁绝对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她今天如果走出了这扇门,那就义无反顾,不能回头。
尽管她不知道无法回头的路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敢轻易去试。之前那些跟他翻脸的底气全跑得不见影了,不能算是审时度势,只是本能地嗅到了危险。
林妙沉默地走回桌前要坐下,却听他沉声而令:“过来。”
蹙了蹙眉,还是走到了他身侧的位置坐下,垂着眸,面无表情。
joe开口:“以往脑子不是挺灵光吗,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林妙冷哼:“脑子短路了,想不明白。”实际上她正在思考他要她想什么。
“你有这功夫跟我置气,还不如想想自己走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局。”
林妙疑惑地抬头,他说这是一个局?什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