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到来之时。
江府之内惨叫不绝,一众丫鬟、婢女和家仆争门跑出,街道上的百姓也被这一阵骚动搅得乱作一团。
言雀与王贵闯入到江府后院中时,闫峰已经一脚踢飞了西厢房的木门,只是等他再次看到半日未曾谋面的苏红鱼时,脸上已经没有他一贯看见美女的神色。
房间里衣着已经从新整理好的苏红鱼,眼中也不再有那种柔情似水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满满的凌厉与仇恨。
他见门口洞开,便从桌前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往门外走了出去,环顾一眼发现了躺在地上想要爬起来的赵明远,便冲将过去。
“红鱼,你要干什么......”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众人也来不及反应,苏红鱼便从院中一人手中夺过了长刀,冲将上去,眼都不眨一下,一刀砍落在赵明远的裤裆处。
而随着苏红鱼一声娇喝,赵明远也兀的惨叫出声。
他只觉一种超越忍耐极限的疼痛感窜上脑门,然后遍及全身,让他无力再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倒在地上,胡乱挣扎了几下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一刻。
尽管外面街道上已经喊声震天,江府后院中就如鬼蜮般陷入死寂,砍完这一刀的苏红鱼手中刀忽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然后她的脸色似松弛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感,让她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摔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目。
众人中王贵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也知道到了应该撤退的时候了。
“言老弟,我们该走了。”
“闫老大,带上苏姑娘,我们撤!”目光呆滞了许久的言雀不自觉握紧了些手中的刀,咬牙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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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雀与闫峰这边风雷般结束战斗之时,赵福之正领着盖着两个官印的文书和数十张两个人头的画像,将巡防营三个营的兵力全部调了出来。
赵福之与一位校尉策马并肩出营,临走前还不忘再吩咐一句:“你们重点搜索靠近南门和西门的区域,只要见到张青,或者是画像上的里的两个人,连带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抓起来,他们都是匪寇,但记住要留活口。”
“明白!”
那校尉应了一声,便领着一种带着火把的士兵,四散奔去。
赣州城的布防兵力虽比南康那边的多出好几倍,但是占地也比南康城广,若是对方决意要藏,他们想要第一时间找到目标人物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赵福之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忽地,他似想到了什么,立即兜马朝江府的位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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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赵继祖正与三位夫人在吃饭,见赵明远仍未归家,阴着脸问道:“明远呢,怎么还不回来?”
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赵家二夫人娇躯一震,手中的筷子没拿稳,掉到了地下,慌张道,“应该跟他大哥在一起找货物去了吧?”
“去找货物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赵继祖停下手中的筷子,侧目正想要问个究竟。
当是时,知州府后门处,待天色暗下来之后,一众七八个人从后院翻墙跳了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来人……”
后院处的家丁还未等跑出几步,就被张青举弩射箭夺去了性命。
厅堂中用膳的赵继祖还未来得及问清楚状况,只听到后院守卫惊叫了几声,紧接着又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回过头去,张青已经一手拿着弩子,一手拎着沾血的长刀领头从后院处走了进来,魏十三紧跟其后。
原来他早已在张青口中打听到,赵继祖为人颇为自负,不喜欢在家中安排太多的守卫,或许也觉得赣州城中无人敢对他出手。
所以魏十三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下定决心要打知州府了,毕竟擒贼先擒王,只有把他这个一把手擒住,才有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去的机会更大。
当时他这个计划一说出来,就让张青吃了一惊。
他筹划报仇计划多年,身边还有十几个忠心不二的手下,却从未想过要正面冲入知州府,抢人再以赵继祖作威胁寻找出城机会这种方法,因为他知道这种方法的成功几率太小了。
亦或者,他没有魏十三这种魄力。
因为魏十三偏偏就选择了这种方法,而且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它。
“张青,你想干什么?造反吗?啊!”赵继祖怒目圆瞪大声骂道。
“青儿!”
习惯了吃斋念佛的赵家三夫人,本来正端着碗用膳的,见此状况也是大惊失色,手中的碗都哐当一下落地摔碎。
“赵大人,不要动怒嘛,你不会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吧?夺人之妻,你当年既然做的出这样的事,就应该想到这样的果的。”
魏十三径直走到桌子边上,顺手拿过那二夫人捡起的筷子,用衣服擦了擦,再一脚将她踢飞出去,见桌上大夫人也被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一边,才满意地吃起了桌上的饭菜来。
这时候,赵继祖脸色已是铁青得可怕,他扭过头来,看着双眼直勾勾看着张青的赵家三夫人,一下子似有许多事情都想通了。
“张青,宋青,原来你个贱|货与我行房事一直喊的是这个贱人的名字!”
他起身一巴掌将赵家三夫人头打歪到一边,再反手抓住她的青丝拉起她的头,面目狰狞骂道。
张青看到这种状况自是持刀霍霍走上前来,谁知赵继祖依然不怕,不但不怕,还保留着一股相当强硬的语气,他松开那三夫人的青丝,站起来正对张青喝道:
“你们敢动我一下,我保证你们两个人的裸尸要在明天一早挂在赣州城墙外头!”
他的话音一落,空气中似陷入了一瞬的沉寂。
可他身边的魏十三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二话不说,只是一个奋而起身,反手抄起坐下的木凳,毫不犹豫地往赵继祖的背脊处抡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木凳崩碎,赵继祖只觉如遭巨石撞击一般,心肺骤响之余,剧痛卷袭背脊,整个人失重衰落地下,硬生生跌撞出丈许远。
“啊!!!”
躲到一边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相拥在一起,只是惨叫了一声,其余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魏十三反手将筷子摔在桌上,冷冷看着挣扎不起的赵继祖,用一种不急不躁的语气道:
“没挨过打是吧?都这时候了还说这话吓唬谁?上一个这么跟老子说话的,现在坟头草都长三丈高了,你比他多条命还是怎样?啊!”
“魏老弟,不是留活口做人质么?”张青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魏十三再转过头来,大声喝道:“只有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是活口,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带上你的人,架着他要几匹快马走人?”
离开城西往城东潜逃的街道之上。
江府惨案引发的恐慌,尚未完全传到这边来,一队手举火把的红衣黑甲兵马浩浩荡荡行军而过,走在街边的行人一并闪躲道路边蹲下,给众位官爷让出道来。
待到那兵马走远时,街边一人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火光,意味深长道:“怪不得你们能用几十人将南康城搅得天翻地覆,这丢弃刀具化作百姓的法子,若非在这时候看到了,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言雀这时候的心情并不痛快,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根本不算什么,你们公子要以后跟我们三哥儿混,往后这种这种小手段不过尔尔,可如今这种方法最多保你我的一时的性命,等他们大范围挨家挨户搜查起来,任你我化成灰也逃不过那赵福之的法眼的。”
“我仍是有些挂念娘亲,魏小子,能不能回去看一下?”闫峰扶着苏红鱼站起身后问道,这时候也没法高兴的起来。
王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大可放心好了,当初你们租房子找的掮客正是我们的伙计,他不会出卖你们,赵家的人只知道你可魏兄弟在这里,又怎么会将将注意力放在你娘身上,你现在回去反而会将他们至于危险境地。”
“不好,又有马来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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