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坪镇酒楼中。
这些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汇聚在此的三教九流之人,包括了许多山匪在内,他们自然是想要那魏十三的头颅去换赏钱的,在那位醉道士出门之后,霍然起身,纷纷亮出了手中的武器兵刃,双眼看向魏十三时,莫不是在看一块肥肉,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
与此同时,余龙也知道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当即伸手在嘴巴前,吹出一声响哨,先前在入镇后便散开的数十人也纷纷拍马上来。
不过须臾之间。
两方人马分立酒楼内外,沿街百姓纷纷逃荒离去,归家闭门不出,恰时街道上清冷的风,扬起了一阵沙尘。
双方人马没有任何的寒暄客套,余龙反手抽刀,沉腕落下,一刀将临近门口的一张台子劈得四分五裂,桌上几人也都被震飞退开。
可众家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汉子,谁又能唬得住谁,楼中众人登时也被激起凶性,举起手中的兵刃,便蜂拥朝魏十三冲了过来。
一马当先,想要当英雄出头的几个汉子,当即朝余龙围攻而去,紧随他们身后的人,也毫不客气的对魏十三剑拔弩张。
但仍未等他们近身,便被楼外的一众人策马冲将上来,刀剑齐出,砍成了血肉葫芦,麻衣溅血,木桌翻到,酒肉齐飞,混战开来。
双方展开混战之后,魏十三也抽出了雪亮银刀,见一手持板斧大汉冲将上来,大斧劈断马腿,前冲的骏马跪地栽倒,将马背上的人抛飞出去,重重地砸入匪群之中,当场被人乱砍身亡。
他当即朝那刀斧手俯冲而去,手起刀落,将其一臂劈得断飞开来,再有另外一名手下,一刀给他捅了个透心凉,伸腿蹬得飞跌出去,死的不能再死。
一人死去,又有两人冲将上来,双方各自劈砍处一刀,那人刀势未落,便被魏十三一脚踢得飞开,再去迎那当头落下的一刀。
“噹!”
只听一声脆响,那来者手中的朴刀竟是被自己劈开一道缺口,心神具颤之时,又逢魏十三一刀,披在脖子上,即刻血洒当场。
再观酒楼中,余龙一人手持双刀,旋风赶至被人围攻的手下身旁,朴刀上将血战十六式使得炉火纯青,抬手间便是掠去几人的头颅,其余又一人被他浑身浴血落地的手下,奋起一刀,穿心而过,两人扭打在一团,直到两人抱在一起,再也无法动弹才休止。
便是如此,四五十个回合下来,这场来得突然的血战中,双方都颇为惨烈。
可聚在这其中的三教九流之中,多是为了钱财,如此搏起命来,竟是越战越弱,先前看向魏十三口出狂言,满身戾气的猛汉,也渐渐露出恐慌之色。
最终,只以魏十三、余龙一部死伤将近二十人,其余人等不敢再战,而草草结束。
剩余的人只能看着一身浴血的几十人上马扬鞭而去,心中似乎也渐渐明白,为何他们配得上如此大笔的赏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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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南剑城外,留守义军营帐的,不过区区两三百人。
义军毕竟不是正规的官军,营帐不多,多数都是为了那些头领人物准备的,但是行军打仗,粮草自然少不了,留守下来的人,多数都是负责准备大军膳食的人物。
可又因他们没有什么正式的伙头军,随行的粮草也并不多,自然留下的人也不会太多。
依山临川方便取水,剩在营地的人,无须跟着头领攻城略地,又不知道一队人马已经盯上了他们,当下的心情自然还是很不错的。
负责管事的后方头领人物,舒展一下身姿之后,便大声朝身边的人喝道:“麻贵,还不领人去取水做食?还要偷懒么?......”
“是的,当家,我马上就去......”一阵叫骂声之后,那被称作麻贵的瘦弱汉子,当即领二三十人拎着木桶,骂骂咧咧往河边处走了过去。
可当他们挑着水往回走时,赵若楠已经领人杀将过来,她手持长枪,抬手见便是一枪捅穿一人胸膛,反手将那人横向一抽,令那尸体飞跌出去。
身后混乱为战的一众官军也是见人便杀,挑水的众人见后方盘营之地出现的状况却是愣在当场!
这是从哪里来的官军?
他们袭击我们作甚?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们的狭小的脑袋中迅速转动,然而全部都理不清头绪来,他们只感觉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最终全部化作了无尽的恐惧,压迫这众人迅速丢桶卸担,撒腿跌撞跑去。
可他们未想到,身后仍有三两名官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那人举刀便朝着他们砍了过去。
“饶命!”情急之下,众人当即连着几个翻滚,跪在地上,避开了那一刀的斩击,连哭带喊道,“官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放火!”
“快!”
赵若楠眼看众人将留营的义军都处理的差不多之后,迅速组织众人开始放火,与此同时,还不忘朝着跪地求饶的众人看去,喝令要将他们斩首的官军暂时停手。
赵若楠将长枪自义军胸膛间拔出,然后俯冲几步,朝着那跪地的人群中,一枪刺去。
长枪贯穿一人身体,钉在地下,甩出一串血渍。
跪在身边的麻贵生死一瞬间,身子不受控制般,往后仰身,连蹬了几脚,只觉裤裆一热,竟是吓得屎尿齐飞。
赵若楠紧随枪后,奔至他身前,拔枪作势要再刺下去,“我们援兵立即赶到,你等立即往你们义军营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官军援兵已到,后营遇袭,就说韩世忠亲自率领韩家军来袭了,助我官军军威,知道了么?”
麻贵根本来不及去细想什么,又听到韩世忠的大名,加上常人都知道,韩世忠营下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哪里还疑其他?
见那枪头应势而下,立即连滚带爬从枪口下方钻了出去,然后领着众位在官军追杀之下,又恰恰没有被伤到性命的义军径直朝着山涧出口出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竟真的非常听话的大喊,“韩世忠领着他的夫人和韩家军来了,他们突袭了我们后营......”
“火势不够,还要继续放!”赵若楠回首嘶吼一声之后,再令身边几个杀得兴起的官军,“你们迅速追他们出去!”
就这样,一场大火在山涧盘营之地仗势而起,升腾处一股浓烟,南剑城北城门将士见到这等状况之后,竟是奋而开城,战鼓雷鸣震天响起,城中千数将士蜂拥出来,一时喊杀声令人胆颤。
后方自山涧传来的恐慌迅速蔓延至全军,那叶铁之子汲取了父亲的教训之后,不敢深居义军大队后头,改为来到军中指挥,又见身后确是有一批官军自后方喊杀上来。
如此一来,身边的义军根本无须再由他下达撤退命令,已经军心溃散,他也听得身后来报时说的恐慌之话,心中虽是疑窦丛生,但也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也知道败局已定,只好转身往侧翼逃窜而去,他身边的众位首领亦是相顾无言,转身护着首领逃窜而出。
如此下来,首领出逃,义军又遭人前后压迫,剩下的人很快就一泻千里了。
一场围城之战,便如此在一阵喊杀声中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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