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那时候她还没开始当警察呢!2月14号杀害了一男一女,是不是约会的情侣?
她在脑子里迅速检索那时候的信息,终于一下子想了起来,好像是有一条报道,一对情侣约会时落入虎池,园方否认管理存在漏洞!脑海里出现了新闻上的配图,虽然打了马塞克,也能看出被咬的很惨。
她后来应该还看过这个案子的档案!最后是以自杀结案的!所以他们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杀了?
柏暮成又叫了一声:“小蕊?”
她猛然回神,柏暮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忽然跟丢了魂一样?”
她没回答,闷着头又开始跑,跑了两步,随手拉住他的背包带子,一边听着播报,一边继续想。北海路由南向北移动,跟她们现在跑的这条跑,在公安局附近有个交叉。
她骤然加速。
柏暮成皱了下眉,迅速跟上。
她一直跑到交叉点,喘着气往马路牙子上一坐,杀人犯距离她越来越近,但速度已经从25km/h,一下子降到了18km/h,好像是从开车换成了步行。
但是,幸好,方向没有偏移。
她静静的盯着那个路口。还是那句话,比起掩饰2378的存在,她觉得抓住犯人更加重要。
耳听着距离已经变成了02km,视线中,也出现了一个瘦削精干的青年,正拿着自拍杆边走边拍。
手表侦测他的攻击力是80……其实攻击力80并不算高,因为并不是满分100,而是正常值为100,例如柏暮成这种,如果用手表来侦测,应该至少有个二三百的数值。
但仍旧不是她能轻易对付的。
夏朝蕊忽然转头,看向了柏暮成,柏暮成也正皱眉看着她,她道:“师父,你相信我么?”
柏暮成长吸了口气,正色道:“很多事,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能不能别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她并不意外,站起来,从腰后摸出了几乎从不离身的电警棍,打断他的话:“好的,我知道了。”
柏暮成浓长的眉皱的紧紧的,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那边。
此时,那个青年已经慢慢的走到了眼前,他似乎是在跟别人视频,一边走一边夸张的咽着口水:“路口往东大约两百米,就是大王炉包了,我,勇敢的战士,迫切的需要吃几个嘎渣焦脆的炉包……”
夏朝蕊听着手表的提示,确认了是他,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直接按了电击按钮,“噼啪”声中,警棍前端闪出了蓝色电弧,柏暮成却抢上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夏朝蕊急了,用力甩手,他却握着不动,夏朝蕊这下是真火了,直接松开了电警棍,摸出手铐,抢步上前,哒的一声铐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显然是大吃了一惊,急扭头道:“你干什么!”他用力抽手。
“警察!老实点!”夏朝蕊一边呵斥,一边想去铐他另一只手,他猛然一甩手,自拍杆掉在了地上,又被他的腿碰到,滑出老远。夏朝蕊索性把他这只手臂往回一拉,迅速抓过他右手,在身后铐住。
那人拼命挣扎:“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不管你是谁!”把人铐住了,夏朝蕊就放下了心,道:“我只知道,你在去年的情人节,杀了两个人!”
那人的挣扎猛然一停,一时神情惊怖欲死,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夏朝蕊看着他,缓缓的道:“杀了人,还把人推进虎池,死无全尸,你晚上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柏暮成从身后过来,什么都没说,把那个人一把提了起来,推着他往前走。
夏朝蕊并不领情,板着脸回头,从他手里一把抢回了电警棍,然后拣起了地上的手机。
幸好这里离公安局已经很近了,两人直接把这人押回了局里,柏暮成把人扔进候问室,简单核实了一下身份,夏朝蕊急匆匆去了档案室,很快找到了那个案子的档案。
管理员帮她复印,复印一张,她就在旁边看一张,因为是自杀案卷,她当时就没有在意,但现在再翻,顿时就想了起来。
发现死者的地方是动物园中的华南虎园散放区,也就是虎池。因为那时刚过完年,动物园里人不多,两名死者是在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的。
女死者名叫李梦月,男死者名叫高峰,大学同学,情侣关系,法医鉴定看不出什么问题,当然了,尸体遭到过多处严重撕咬,就算有一些束缚伤、威逼伤、抵抗伤之类,估计也看不到了。
案情很简单,男女死者用断钱钳剪断了外围的防护网,及散放区外头的防护栏,然后跳入了虎池。之所以认定是自杀,除了断线钳上有男死者的指纹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据说两人出来是要谈分手的。
李梦月的父亲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总,家庭条件很好,李梦月本人也非常漂亮,高峰则出身农村,条件一般,在出来之前,李梦月就曾通过微信提出分手,说他父亲不同意,然后高峰则要求见最后一面,李梦月也同意了,然后两人就避开众人想见一面。他们进入公园的时候,查到过监控。
里头还有两份高峰同学的口供,说是在案发前一天跟他喝酒,他就说过人人都看不起他,还不如死了之类的话。
总之,不管是高峰杀死李梦月再自尽,还是两人双双殉情,看起来,都没有别人什么事儿。
但是2378还从来没有错过。
夏朝蕊正在出神,身后伸过一只手,把她手里的纸抢了过去,夏朝蕊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柏暮成正沉着脸低头看着。
她没说话,管理员把最后几页复印完了给她,她看完了,签了字,随手塞到他手下面,然后两人一起往外走,他边走边看,一直到上了电梯,他看完了,把案卷在手里拍了拍:“有什么想说的?”
她低声道:“反正,那个人一定是凶手!”
“证据呢?”
她别开脸,柏暮成道:“所以老子要去跟法官说,我没证据,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个人一定是凶手,你一定得判他?”
她语塞,伸手就去抢那些卷宗,他一把抓住她手,从卷宗上扯开:“发什么脾气?老子问你话呢!你到底为什么认定这个人是凶手?信息来源是什么?”
她抬着下巴一声不吭,柏队看着她倔强的小表情,决定给她一点压力:“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吧?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这就不是一个信不信你的问题,即便你明知道他是凶手,也必须得给我证据,不然他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抓他,我是警察,这是原则问题,知不知道?”
她真的很生气,瞪大眼睛跟他吵,“柏暮成,我没有要你放弃原则,我也不想让你放弃原则,我喜欢你有原则……我从没有要求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条件的帮我,但是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我做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管?”
“什么叫我不要管?”他道:“你大街上拿着电警棍就上去了,我不管?出事怎么办?”
她道,“对你来说,是我无缘无故拿着电警棍去电一个路人,但是对我来说,我是发现了一个杀人犯,我很可能打不过他,你又不帮我,为了保证我能抓到他,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柏暮成长吸了口气:“所以,归根到底,你为什么认定他是个杀人犯?”
她噎住,半晌才道:“我不能说。”
电梯已经到了,但两人都没下,他一手按着开门钮,低头看着她,声色俱厉:“警察问话,还由得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对,”他态度越严厉,她就越坚持。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大眼睛里难得的带着几分冷意:“就算我现在是嫌犯,我不想说的,也没人能让我说。要告我滥用职权么?随便啊!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让这个杀人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柏暮成随后出来,看着她的背影,压了压眉。
他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很多次训她时,她就是这种表情。
她其实真的是个很软萌的性子,大部分时候都很乖很乖,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非常的坚持,为此不惜对抗任何人,仅凭一腔孤勇,完全不懂得技巧。
即便这种正义感太过直接,这种“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想法太过天真,但是在“这个人是杀人犯”的前提下,却让他不忍苛责。甚至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
再说了,自己挑的媳妇儿,就算真的捅了篓子,他又能怎么样?只能给她善后啊!
他仗着身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她,她无声用力挣扎,他索性回臂,把人搂进了怀里,直接挟着她刷开了办公室的门。
杨光一眼看到,随口笑道:“哟,这大庭广众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柏暮成就道:“你过来一下。”
杨光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柏暮成已经挟着夏朝蕊进了办公室,扔在办公椅上,杨光进来,他示意他关了门,把卷宗给他:“这个案子,还有印象么?”
杨光一看,就有点发愣:“怎么忽然查起这个案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