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昕赶到片场的时候陆仲勋正在拍戏,她没办法,只能等在一边,看着看着却入了神。
这部剧名《民国》,正是之前两个人对戏的那部,陆仲勋在里面饰演军阀少帅申屠宇,一个很有争议的反派。
姨娘之子,刚出生就被歹人带出府扔到乞丐堆里,摸爬滚打到十岁才被找回去又受尽欺凌,后来凭心机手段爬上了少帅之位,也造就了他视人命如草芥阴晴不定的凉薄性子。
上一秒对你笑,下一秒就能拔枪崩了你的那种。
说他坏,他曾经面不改色屠百人。
说他好,国难当头坚持立场,为他下辖的民众撑起了一张保护伞,最后甚至抗击外敌而死。
宁昕嫉妒的想,这人设妥妥的吸粉的节奏啊,比她那什么蓝烟儿好太多了。
这年头观众就爱吃这一挂的。
“宁小姐。”
心里酸的直冒泡,连男人下戏后走到她身边都没察觉,闻言她惊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时却突然怔住了。
男人脸上是惯常的温雅浅笑,但军装染血,莫名多了丝性感味道,逆光而立,阳光在他身后围拢成一圈朦胧光晕,又仿佛是麓战归来的儒将,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
宁昕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嗷嗷叫着想要睡一睡陆仲勋了。
这颜值,确实很值。
但是,主动睡和被动强是两个概念好伐?
脑子里又想到某些不好的记忆,宁昕回神,蹙紧眉看过去,“陆仲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之前犯过的错了?”
陆仲勋垂眼看她,白皙脸蛋紧绷着,杏眼瞪大,像个想要挠人的猫崽子。
也对,猫崽子才喜欢喝鱼汤。
他勾唇,浅浅笑了,“当然记得。”
“我这儿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不想要?”
陆仲勋挑眉,“能不要吗?”
“……”
“你确定?”宁昕眯眼看他,觉得手有点痒,想揍人。
“好吧,”他垂眸,温声低语,“宁小姐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尽力。”
宁昕冷哼了声,这还差不多,正准备把心里的计划说出来又听男人的话转了个弯,“不过……”
难道是不想帮她?宁昕皱眉:“不过什么?”
“放心,不管什么忙我都会尽力,不过还有点事儿要提前解决。”陆仲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剧本,“宁小姐没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事吗?”
什么意思?
宁昕有点懵,没听明白。
见她这模样,陆仲勋无奈摇头,把剧本翻到其中一页,“按照剧组的计划,今天我们要拍这场戏,你往这儿看——”他手指点了下剧本。
宁昕把头凑过去,那上面格外大的两个字惊的她瞬间瞪大了眼。
“床戏?”
“是的。”陆仲勋认真点头,“导演听说你要来,已经开始准备了。”宁昕转头一看,果然那边在布置道具。
……不对!
宁昕狐疑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场戏?”
“我刚加的,怎么了?”导演是个臭脾气大胖子,叫林元森,在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会儿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听到宁昕的话后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宁昕:“……”
“不是说要砍掉我的戏份吗?怎么还加戏?”
“你公司说要砍我就让他砍吗?他算老几?”林元森冷哼一声,“还有你,你个花瓶就敬业点,没点床戏能叫花瓶吗?”
宁昕抽了抽嘴角。
林元森还当她怕被砍戏份呢,好心补充了句:“放心,有仲勋在,你演成个烂泥我也舍不得砍的,顶多重来。”
……并没有被安慰到。
“能换个时间吗?”她着急解决傅峥的事,这会儿没空。
“不行!”林元森横眉竖眼的,“你都几天没来剧组了?就这一场,现在拍,半个小时就完事。”
宁昕无法,只好去换衣服,并趁上妆空隙背了会儿剧本。
蓝烟儿是个戏子名角,喜欢自己师兄,但她被班主送给了申屠宇,这段戏是她和师兄私下见面被申屠宇知道,然后被迫和他开启生命大和谐的一幕——
床戏开拍前,现场要清场,只留下导演和几个摄影师。
陆仲勋和宁昕大概走了一下位,正式开始。
蓝烟儿被申屠宇扔到床上,她挣扎着要起来,下一刻却被男人死死按住,申屠宇伸手扯了扯军装领口,目光冰冷而阴鸷,低沉嗓音像是在呢喃,“乖,别让我动粗,你应该知道后果。”
男人脱掉军装外套,俯下身来吻她,蓝烟儿偏头想要躲开,却被他强硬的捏住下巴转了过去,“看着我。”
蓝烟儿躲不开,眼神倔强的看了过去,随后是一个绵长粗暴的吻。
虽然是借位,但为求逼真,两人唇角还是碰到了一起,这一瞬间,宁昕出戏了,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疯狂的画面。
鬼使神差的,她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有细微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陆仲勋眼神微闪,这幕剧本上没有,但导演没喊停,他只能继续演下去,之后两人就要滚床单了。
床戏要拍的有味道,但不能太露骨,最重要的是让观众觉得韵味深长并且留有足够的想象空间,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一幕——
朦胧床帐中,女人身上的红色长裙稍显凌乱,微微仰头,修长白皙的天鹅颈被她牵出一道诱人的弧度,伏在她身上的男人黑发汗湿,豆大汗滴顺着侧脸线条滴落下来,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透出一股无比诱人的性感与色气,撩的人面红耳赤。
宁昕心头剧烈一跳,怔了。
陆仲勋向来是温雅清俊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面?
就连旁边的人都看呆了,心说这部剧有陆影帝,稳了!
“就是现在!宁昕你去咬他脖子!”林元森仿佛看到无数票子在朝自己招手,他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喊。
宁昕,宁昕莫名有些怂。
总觉得身上的人好像完成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身,之前是绵软无害的羊,现在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而她自己就是兽爪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猎物能反抗吗?
当然……不能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她深吸口气,按照剧本里张嘴咬住了男人青筋暴突的脖子,这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唇齿下血液潺潺流淌的声音。
宁昕没工夫想太多,心说总算该结束了。
忽然,她身子一僵,脸渐渐红了,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宁昕羞愤之余,下嘴没留情,重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