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眼皮一跳,“你是我的未婚妻,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说谢谢。”
她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拒绝他的示好。
她抬起头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她看了一眼天色,“秦少爷,您还没吃午饭吧,如果不嫌弃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秦墨当然不会嫌弃,他先走上前为夜青泓上了香,又三鞠躬致敬,最后才跟着夜星落去餐厅用饭。
家里只有夜星落一个主人,也只有秦墨一个客人。两个人相对而坐,能看清楚彼此的脸。
窗帘按照惯例拉着,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淡。秦墨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皱了皱眉。
他似乎不太喜欢这样暗淡的光线,夜星落察觉到他的动作,解释道,“秦少爷,如果您知道我们夜氏长房嫡室,被人下过诅咒,每一代传人都只能活到三十岁……因为要吃药续命,所以要尽量避免阳光。阳光会让药效减弱,多出来的十年寿命也会相应减少。”
她说的很平静。
就算不知道诅咒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如果那一天到来,她将不需要临时去拉上窗帘,适应黑暗的生活。
秦墨认真点头,却没有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话的伤感。
每一次见面,这个女人都能给他新的感觉,她成长的很快。
以前,他只觉得夜青泓很奇怪,现在看来不是别人奇怪,而是他少见多怪。
“嗯,我明白,但我相信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秦墨站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在夜星落面前。
“不要急着说谢谢。”他的手摆了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跟我在一起可以随意一些,不用这么严肃,毕竟要在一起一辈子。”
夜星落抬起头看着他,想说什么,终归是忍了下去。
她小口小口喝着汤,“我可能活不过三十岁,就算活过三十岁,剩下的十年命,也可能……一直坐在轮椅上,并且快速衰老,变得……像个丑八怪。”
沉默了片刻,他没有接话。
“你害怕吗?”她无表情地问,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拿着刀叉的手停了停,继续切面前的牛扒。
“我母亲为我定亲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夜氏长房嫡室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既然她都不怕,我为什么害怕?”
秦墨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那个时候,落一安下落不明,甚至没有出现在闺蜜的葬礼之上。
是夜青泓一直保守着约定,对秦墨青眼有加,处处维护,让秦风没有悔婚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墨尚未成年之前,面对继母的步步紧逼,给他帮助和支持最大的,不是秦家,而是夜家。
夜家未来女婿的身份,很大程度上庇护了秦墨的成长。
夜星落听懂了他的意思,继续喝着汤,没有追问下去。
从管家给她的信息里,夜星落也能猜到一些东西,秦墨小时候受了夜青泓的庇护,现在夜青泓死了,他打算把这份恩情回到给他的小未婚妻?
秦墨笑起来。
他很难得笑一次,笑起来竟然像是冰山突然有了生机,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可惜,夜星落低着头没有看见。
“岳父一辈子都在寻找破除诅咒的方法,虽然他一直没有找到,至少他找来了续命的灵药。”他停下来,认真看着对面的夜星落。
她像个粉嫩的白瓷娃娃,睫毛又卷又翘又长,鼻子很挺直,嘴巴却殷红小巧,脸颊细嫩鼓胀。
真想伸手去捏一把。
“我自认为本领不弱于任何人,岳父能为她女儿找到续命的方法,我就一定能为我的妻子破解诅咒。”
夜星落的心好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秦墨,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一句话。
秦墨也看着她。
她的眼睛淬着星芒,波光莹莹,清澈的过分。
看着看着,她的耳朵渐渐泛起红晕,嫩白的小脸也渐渐红了,最终她低下了头。
秦墨嘴角勾了勾,一本正经地切着盘子里的西兰花,眼睛里却涌起浅淡的笑意。
夜星落又没看到。
两个人默默吃完了饭菜,佣人收拾餐余,送上来涑口茶。
秦墨站起身,看着她眼底的乌青色,“你好像没有休息好,先去睡觉吧。”下午还会有陆陆续续来吊唁的宾客,他怕她坚持不住。
“放心吧,如果有人来吊唁,我这个夜氏的准女婿足够应付了。”
这不是说大话,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再多人也只能灰溜溜滚蛋,而且有他守着灵位,没人敢说夜星落怠慢无礼。
夜星落实在太困了,听到睡觉两个字,眼睛就能闭上。真能去睡会儿,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