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落脱口而出,“满18岁生日买的。”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夜青泓,只是个孤儿院的高中生,不可能那么有钱。比如叶飞的年龄和身世,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兰博基尼。
秦墨的车速明显慢下来,他没有转头看她,可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接收到了他的审视。
“我……”她知道自己不动脑子,说错了话,只好瞎编胡诌,“我彩票中奖买的。”
汽车急刹车,立刻拐到了应急车道上,秦墨踩着刹车,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来的?”他问。
夜星落看见他眼睛里的严肃,慢慢塌下肩膀,“偷了一副古董画,卖了钱买的。”
他的脸隔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夜色车灯下,气息却一点都不暧昧。
“家里的水晶勺子呢?”他开口。
“呃……”她眨眨眼,“什么勺子?”
“还想撒谎?”他的脸色很严肃,“你吃冰淇淋的勺子。”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被他盯着,只好从实招来,“在夜宅房间里。”
“你……”他的眼神倏地凌厉。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给她一巴掌。
毕竟请她吃个冰淇淋,她还把他价格不菲的勺子偷走,确实有点过分。
等了半晌,没有等来巴掌。
只等到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头顶,慢慢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到了耳后。他的声音很轻,“以后不准再偷东西,这个习惯必须改。你是夜氏家主,别人会笑话你。”
夜星落睁开眼睛,看着他冷冰冰的脸。
她从小跟着罗院长学习偷东西,技术可谓炉火纯青。很多监控、电脑系统,她都能入侵,不管多牛叉的防盗红外线,她都能安然通过。高楼屋顶如履平地,爬树上墙身轻如燕。
做了八年的小偷,现在一下子让她改掉,说真的不容易。
她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陶瓷盆,讨好似得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他垂眸一看,是一盆红嫩晶莹的多肉,看上去像饱满的水珠,非常可爱。
这是鹿瑶摆在酒店大门口招揽客人的东西。
秦墨气不打一处来,曲起食指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转头发动汽车飞快混入车流中。
他一路上不肯再搭理她。
半个小时后,夜星落自觉理亏,忍不住主动示好,“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他不说话。
她坐在副驾驶上继续示好,假装天真,“那个……是不是好吃的呀?”
驾驶位旁边的车窗忽然降下来,秦墨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随手丢到了车窗外。
东西顺着逆风飞快往后飘落。
“唉……你别扔呀……”她飞快转头向车后看去,眼巴巴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个随风而去的小白点。
车窗重新升起来,秦墨脸色铁青,没理她。
夜星落也不开心起来。她明明就是神偷世家的人,会偷东西多么正常。凭什么他就看不起她。
她越想越生气,索性赌气不理他。
两个人开车回到江城,秦墨将她送回夜宅,大门也没进,走了。
夜星落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绝尘而去的汽车,恨恨追上去几步,骂他,“小气鬼!老古董!我偷的都是有钱人,又没偷穷人,不算坏。”
她摸出电话打给叶飞,得知叶飞距离她还有7个小时车程。
原来路上下雨,省道乡道严重拥堵,叶飞的兰博基尼底盘又低,一路开过来慢得像蜗牛。
夜星落哈哈大笑,“那我先睡了,明天见。”
她不管叶飞还在听没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管家在门口等她,早就看到她跟秦墨的互动,不敢多问。
夜星落看他一眼,叹一口气,“明天开始选保镖吧。”
“是。”
叶飞开了两天才到夜宅,夜星落已经选好了新的保镖。之前被遣散的那批人,大部分都重新回到了岗位,但他们效忠的主人已经变成了夜星落。
夜星落任命张果为保镖队长,管理所有夜宅保镖。
张果受宠若惊,他毕竟姓张,不属于夜家臣子。
夜星落笑眯眯安慰他,“夜家的人,我不放心。还是你办事稳妥。”
“夜小姐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张果连忙带着几个兄弟表衷心。
叶飞对张果几人不以为然,他不喜欢秦墨,连带着秦墨的下属也一起不喜欢。
不过,自打进了花厅之后,他就像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把秦墨这档子事儿给彻底忘了。
“哇……星落,这对儿天青色瓷瓶可是好东西,卖出去至少得五百万吧?”他捧着角落里不起眼的一对儿瓷瓶摩挲。
夜星落坐在沙发上,冲他捏了捏拳头。
他迟疑,“0?不值钱?不可能呀……”他低下头,仔细看着手里的花瓶,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再加一个0,至少5000万。”她没好气地喝了一口茶。
叶飞惊呆了,他换算了一下房价物价,“就这一对儿花瓶,我可以在江城买一套好房子了。”
说着话,他就把花瓶往外套里塞。
夜星落瞪着他,“你给我放下。那是我爸爸最喜欢的花瓶,你想都别想。”
叶飞悻悻地放下花瓶,又去看摆在一旁的一套旧式座椅。
他轻轻抚摸着座椅光滑的椅背,“这可是整套上等金丝楠木……就这一套座椅和茶水桌,最少得200万吧。”
夜星落点头,“嗯,所以它只能在那躺着生灰。”
“这么惨?”他痛苦地皱眉,抱着座椅叹息,“既然只能生灰了,不如送给我?我一定好好摆在客厅里,让所有来我家的客人仔细参观,认真欣赏,看不出它的价钱不准走……”
他抱着座椅不肯松开,夜星落皱眉,“撒手。”
叶飞死死抱着座椅。
夜星落扬声,“管家……”
“哎……”叶飞丢开座椅,飞快坐在她的对面,一本正经,“都是好兄弟,怎么说撵人就撵人。不就是一个破桌子吗,我还看不上呢。”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随意喝了一口,又飞快地吐掉,“好烫。”
夜星落看了他的笑话,拉下脸,“说,为什么听到我订婚的消息就跑了?一起生活了18年,没发现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我……”叶飞擦了擦嘴巴。
“你都要嫁给秦墨那小子了,我留下来干什么?”他愤愤不平。
“人家比你大几岁呢,什么小子不小子的。”夜星落纠正。
“多吃了几年干饭,有什么了不起。他有25吗?”叶飞一脸不耐烦。
“24。”
原来比他们整整大了6岁。
叶飞嘟囔,“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