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的是陶晴儿,哇地跑过去,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他打官司得罪了对方,人家蓄意谋害,人已经被送往医院,但那些混混不知在什么地方。”
说完,时千沉静的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为确保安全,你先和你表姐回老宅。”
陶晴儿马上抗议,“我要去医院见深哥哥。”
“医院不安全,安全人手还没有到,你去了只会添乱。”
“……我,会很安静的。”
陶晴儿底气越来越不足,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陶夭眺望不远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把陶晴儿送进去,慢慢地对男人道:“你是要过去吧?小心点。”
“很抱歉……”
“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带晴儿回去,不给你们添乱。”
顿了顿,陶夭又凑过去,压低声音:“以后不要那样对她说话,晴儿的脑部小时候受过重创,可能和同龄人不太一样。”
时千点头,微微皱了下眉,“好。”
他还从没听郁之深说过那小丫头有病呢,平时只见护宝似的护着。
回去的路上,陶夭一直安抚陶晴儿。
到底是年长了些,处世平稳从容,有条不翁。
到了陶家,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好很多,拉着陶夭的手,眨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夭夭姐……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男友吗?”
陶夭点头,算是吧。
小姑娘欢叫起来,好像在为表姐庆贺,但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他们说错了,夭夭姐才不是那种女人呢。”陶晴儿撇着小嘴,“叔叔婶婶就知道乱说。”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你还惦记着之前那一个,想插足做小三让陶家颜面尽失,二婶经常说。”
小姑娘说话一点也不晓得避讳。
陶夭笑笑,婶婶们总是喜欢嚼这些舌根,安排所谓的相亲不过是想做一个正义的化身,了结她“再做小三”的想法。
陶家的客厅总有人唠嗑,也有一些左右邻居抓一把瓜子磕着,专挑附近的八卦谈论。
二婶老早站在门口迎接,一见她们表姐妹,忙过去迎接,热情得不得了。
“哎——小夭,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让你带对象的呢?”热情慢慢退减,露出真面目。
陶夭笑得牵强,“我说了他今天忙,来不了。”
“再忙的事能有见家长重要?”
“我妈已经见过了。”
“啧,你这孩子,妈是家长,我们就不是了?”二婶拉长了脸,“就算不是,好歹你爷爷奶奶人还在这儿呢。”
“二婶,我见过夭夭姐的对象,你就别问了。”
陶晴儿突然冒出一句,率先拉着陶夭的手进去。
正值饭点,几位老邻居坐在沙发上,乍是没认出变化极大的陶夭,询问几句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便是窃窃私语,这不就是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大学生吗?
眼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差,浑到极致的眼睛不知是瞪长舌妇还是陶夭。
二婶尖酸归尖酸,也是极其护短的,忙安抚老太太:“妈,您快准备准备,要开饭呢。”
顿了顿,又看向那几个还在低声议论的邻居:“你们说啥了?说给大家一起听听,别单独咬耳朵,多无趣啊。”
有个婶子挑着满嘴金牙,毫无避讳,眼睛瞄着陶夭,“那丫头之前是不是云大学生?”
“是啊。”二婶眉目跳了跳,也猜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说咋看着面熟呢,好些年前云城的报纸接连几天刊登同一个内容,说什么女学生勾引教授,你们有没有印象?”
金牙婶问向旁边的邻居,各个纷纷点头。
陶夭杵在原地,不知是否因为空调打得低,手冰得不行。
陶晴儿抓着她腕的手忽然移下,握紧她的手,似乎在传递一些力量。
“你就是陶夭吧?”金牙婶眯着眼睛问。
陶夭点头,“婶子好。”
“哎,我和你说,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声誉,咋能做出那些事呢,你看古代的潘金莲,最后还不是惨死?”
“所以婶子是在咒我死?”她笑吟吟地接话。
“我……”
陶夭笑吟吟的,眼眸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压抑的情绪显山显水的爆发,“原来婶子年龄越来越老,记性却越来越好了,好几年前的事也挖出来说一番,真是可喜可贺。”
金牙婶显然没料到她持着标准的普通话,像是在一场辩论会上似的说辞,眼神犀利,却让人感觉根本没有把对方当做对手。
金牙婶不再提及那件事,这么多人在场,她提得越多,不就应了陶夭的话,记性好,年纪老。
二婶过来打圆场,扯开了话题,家长里短那么多,干吗非扯那件事上去。
“晴儿考试如何,能不能上重本?”老太太关切问,对这个早年丧父丧母智商还有些缺陷的小丫头总是多了份关爱。
陶晴儿畏畏缩缩退后几步,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奶奶……我这次考得不是很好。”
“什么?你这次考得非常好?”
老太太耳朵不灵光,硬是听成了反方向的意思,但也没人纠正,“考得好也不能骄傲,你看这位婶子,儿子上的可是重本,你可不能上轻本。”
老太太理解范围有限,对于他们嘴里缩写的重点本科了解得很模糊,只认为是个好大学,那不好的大学就是轻本了。
金牙婶嗤笑了声这老太太,而后拍了下大腿,像是苦口婆心,“晴儿可要好好学,我那儿子上的好大学,毕业后光是实习就五六千呢!”
陶家大部分人属于中产阶级,对这个月薪实在不感冒。
陶夭坦荡荡地站在那里,偶尔也去抓把瓜子,没人和她说话,她也不觉孤单。
“哎,对了,小夭有对象没?”金牙婶的兴致再次转到她的身上。
她慢慢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正要开口,对方已经飞快地打断。
“我看小夭长得精致,个子也高挑,屁股大好生儿子,我家就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金牙婶挑剔又勉强满意的目光审视着她,“以前那事,婶不怪你,以后不犯就行。”
陶夭,“……”
她是不是该感谢人家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