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
“你要是重做的话,可以,我不拦你,但是你想好了,如果我把小人揪出来找到u盘或者之前的文件,是不会交给你的。”
她抬眸瞪他,“时千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我只是不想周末的时间白白浪费掉。”
“那为什么找到文件的话不打算给我?”她真的恼了,“我们两个分工不是更快效率吗?”
“你他妈为江心和做这些他知道吗!”
陶夭低垂着眸,短发遮盖住脸颊,掩饰她所有的面部表情,嗓音温静中透着沙哑,“他也是为了我们才把评估工作交给一家公司的。”
时千冷笑,所以呢,他们这是在暗中互相帮助?
他没有再理她,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再也不想管这个女人!
站在门口,脚步不自觉地停在那里,目光透过玻璃瞥过去,她挺直了背坐在位置上敲击电脑。
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气话,她也信了。
时千望了好一会儿,直到王总的秘书过来,微笑着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你们王总呢?”他问。
秘书把他领到了王总的办公室便退下了。
王总哪敢让他亲自过来,听到门口的动静,忙迎上去招呼。
“陶夭那件事……”
啪的一声,打火机清脆地点燃了香烟,时千挺拔的身子站在门边,浑身的戾气自内而发。
王总诧异了下,很快释然,邀请他去吃饭,慢慢聊。
“不用,你只管告诉我她的事查出来了吗。”时千不为所动,灯光下的轮廓分明凌厉。
“已经派人去查了。”
“查个监控用这么久?”
时千眉头蹙得愈紧,不曾想这个公司办事效率低成这样。
王总叹息地摇头,哪能这么简单,“今天的监控全被人黑了,就连走廊都不放过。文件已经送去检测了,并没有指纹,作案者应该带了手套。”
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简单,如果想报复他们又不想暴露的话,这些细节自然不会放过。
时千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俊脸模糊不清,熏过的嗓音沙哑,“二十分钟后把写字楼的电全断掉。”
“为……为什么?”
时千单是睨他。
王总心一虚,才意识到不该问的不能问。
但又好奇时千为什么会对陶夭的事这么上心,难道真的如他之前所说,两人是夫妻?
不过看着不像啊,陶夭来公司有一阵了,当初招人的时候简历写的是单身。
“那个,时总,我问件私人问题。”王总咽了咽口水,“陶夭真的是你妻子吗?”
男人捻灭了烟,含糊地唔了声。
“若是的话,不妨关照我一声,不然哪里做得不好……”
时千似笑非笑,“你觉得她是吗?”
王总心里摸了底,“不是。”
时千薄唇紧抿,并不回答,把烟蒂抛入了垃圾桶。
顿了很久,他忽然问:“你知道附近哪家生煎包好吃吗?”
王总沉思几秒,说真的对这个不了解,但有时候见员工的早饭带有某家logo,便说了这家的名字。
又问:“时总想吃的话我可以让秘书去买,不麻烦你跑一趟。”
“不用,客气了。”时千摆摆手,转身进了电梯。
十分钟后,他再回到大办公室门口,手里多了外边的小吃。
抬手,想敲门,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还说不再管她。
再过去的话,有点打脸。
时先生犹豫不到三秒,认为自己脸皮比较厚,打打没关系,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
陶夭还在保持之前的姿势,只不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你肚子应该饿了。”
“我现在没空吃。”
“我知道,我可以吃给你看。”
“……”
他打开快餐盒,里面盛的刚出锅的生煎,香味扑鼻,烤得焦黄的包子底部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他在陶夭家里吃过一回,知道她应该喜欢吃。
果然,本来意志坚定的陶夭不由得移过目光,秀眉蹙了蹙,“你买这个?”
“嗯,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生煎,有生以来没吃过传统的小吃,更没用过一次性筷子。
陶夭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优雅地吃掉了两个生煎,肉香菜香不断地钻进她的鼻中,在这间毫无烟火味的办公室里,诱惑简直要人命。
“真的不吃?”时千见她还没有扑过来,有些失望,干脆夹起一个生煎递到她嘴边。
她眼睛对着电脑,“好吃吗?”
“好吃,给你闻闻。”
她正要张嘴,生煎忽然飞了,她抬眸,略恼地瞪他。
“我都说给你闻闻了。”他一本正经。
话音刚落,电脑猛然陷入黑屏,头顶上亮着的灯旋即也跟着熄灭。
整个房间所有用电的机器都停止运转,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陶夭很快反应过来,停电了。
下一秒,嘴里被塞入一个生煎,美味满足了舌尖上的味蕾。
“停电了,你加不了班。”时千作势摊手,黑暗中,没人看到他的神情是幸灾乐祸。
陶夭坐了一会才起身,趴在窗口上张望,发现整栋楼都停了。
她混在黑暗中的眸子沉了沉,找出手机照了亮,往门口走去。
时千快步跟上,把从往电梯走去的她拉了回来:“电梯没电。”
他带她走楼梯,手机照的光亮驱赶周身的黑暗,只听到他们脚步咚咚的声响。
回到家,本来话少的她更少了,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连原始数据都没有。
时千打开冰箱,拿了两罐饮料,顺势拧开一罐递给她,安抚道:“别愁眉苦脸的,明天再做数据也不迟。”
“噢。”
“你真不用这么拼,大不了把项目让个别人,大家分分工不就行了。或者让江心和另找中介,非挑一家小公司。”
“如果今晚熬夜的话,我应该能做出一大半。”她忽然道。
意识到鸡同鸭讲,时千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嘲半讽,“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偷u盘的小人,不用白忙活一场。”
她喝了口饮料,细密的脚睫毛颤抖,像是思考很久,慢条斯理地问:“时千,是不是你拿走了u盘?”
时先生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陶夭却很认真,“要是你拿的话,尽快还给我,我不怪你。”
她以为他嫉妒江心和能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吗。
说的一字一句她都是认真浅笑的,听的字字句句他都如同心脏被钉上钉子。
男人眼眸里的难以置信慢慢消失,愈来愈暗,愈来愈沉,难以掩盖的失落占据整张俊脸。
低头,清透的面庞被灯光刻上鲜亮的光线,浑身良久散着阴郁,徐徐地低笑:“原来你是你这么想我的。”
“不是的话就当我没说,我……”陶夭一时间不知所措,明白自己刚才真的仓促了。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联想到他。
“我确实嫉妒江心和,但不会做这么阴损的事。”他淡淡道。因为做了比这更阴损的事。
“抱歉,刚刚那么问,其实……”
她说不上来,越解释越模糊,索性了然笑笑,用饮料和他碰了杯,“早点睡吧,晚安。”
她起身找了本外国名著,拿到慢慢地读。
时千单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子讳莫如深。
夜很快就深了。
时千站在她房间的门口,细听里面,没有翻书页的动静,应是睡着了。
他悄悄地出门,直至凌晨才回来。
……
第二天陶夭一大早去公司就被王总叫去了办公室,问了她一些细节。
王总了解了情况,知道她送文件的时候只接触秘书一个人。
办公室的钥匙只有两把,秘书和王总各持一把,但不排除小人会撬门。
“这是江氏的餐饮产业资料,已经有人做了基础,不过我看了不太满意,你教教他们,顺势写一份分析报告给我。”
陶夭点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那个,你和时千真的是夫妻?”王总忽然问了一个与工作无关的问题。
她犹豫一会,“不是,他说着玩的。”
“哦哦,那就好。”
她不知道王总的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王总半开玩笑。
陶夭不知怎么答,含糊敷衍后离开。
到了位子上,见同事们都来了,她把文件挨个分发,想和他们讨论下分析高高。
“陶姐,我们刚到公司,就不能休息会吗?”有人抱怨。
“是啊是啊,现在还有两分钟才是上班时间。”有人附和。
她抿唇没有回话,直接回到自己位子上,琢磨他们做的半调子数据,慢慢再写分析报告。
有人在背后轻声骂了句装腔作势。
他们中多数是研究生,对陶夭在美国上的不知名大学嗤之以鼻,又因为她很少和同事开玩笑,板着脸很难以接近。
时千从门口不急不缓地进来,无视一些女同事的目光,直接走到陶夭面前。
把一个新的u盘扔在她桌上。
“这什么东西?”她抬头问,眉头蹙得很深。
心中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尤其是因为他嘴角挂着的似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