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那个会吗?”
“会,会!”
对面的陶夭搁在桌底下的手慢慢地蜷紧。
时千不顾小姐脸上喜不自禁的神色,起身,让出自己的位子,“那你替我打一牌。”
说罢向洗手间走去。
留下站着的小姐凌乱,他说的“那个”是打牌……
郁之深可劲憋住笑。
按理说,这里的小姐摸牌可是有一套的,算得上老手,熟练利落,连碰好几次。
最后,一直在输的陶夭把着手中的牌,镇定自若,等小姐出了一张牌后,她慢慢道:“自摸,清一色。”
郁之深膜拜地瞻仰她翻开的牌,清一色的万,一到九排列,简直是神人。
小姐脸色很不好看,毕竟最先听牌的她是很有把握以为自己能赢的。
“老时来了!”郁之深来了句,嬉皮笑脸,“撸完了?”
“滚。”
时千一来,小姐自然让位。
椅子不小,两个人勉强够坐,小姐起身,见男人过来坐下,她顺势要坐在他的腿上。
时千不急不缓连人带椅子挪了挪位置,顺其自然:“刚才谁赢了?”
小姐坐了个空,好在郁之深拉了她一把,才免了一屁股坐地砖的罪。
曲欣看得直想笑,“夭夭赢了,清一色呢。”
时千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人,两人就这么一看,就能把能说的都说尽。
后面的牌打得就很顺利,陶夭出牌,时千胡。
要么就是他出,她胡,两人玩雌雄双唱啊,打得一手夫妻牌。
郁之深终于忍不住,“你们两个真能耍,老子不玩了。”
说罢把牌一推,发现那位小姐还在这儿,戏谑道:“你还没走呢?”
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厚厚几沓钞票,那个小姐伸手过来时,他又捂住。
郁少坏笑,“想不想攀高枝?”
小姐摇头。
“乖,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小姐犹豫了下,点头。
“亲一下咱们的时总,这些钱翻倍给你。”
小姐皱了皱眉,讨好地笑,“郁少,你这是为难我。”
“没事,我给你担着,他不会打你。”
闻言,小姐衡量利弊,反正只是亲一下,亲到就有更多的钱,亲不到也没损失。
琢磨一番,果断扭着腰身过去,嗔着软软的嗓子:“时总……”
时千无动于衷,一双似笑非笑的眸盯着陶夭看。
小姐手搭在宽厚的肩膀上,慢慢俯下身,西柚色的唇彩动人诱惑,小心翼翼接近男人的脸颊。
啪的一声,一个麻将呈抛物线落在男人的腿上,同时惊吓了小姐。
时千一瞬不瞬和陶夭对视,她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麻将,面上的表情好像在告诉大家,那个麻将不是她扔的。
笑吟吟的,她摸着麻将,懒懒洋洋,“不好意思,手滑了。”
郁之深差点喷出嘴里的酒,手滑?能滑到一米多远,碰巧打断那两人的好戏?
不等时千把那位小姐推开,郁少忙拉了过来,把钱塞到她手里,让她早些走。
小姐负气地看了眼陶夭,拿着钱离开。
前脚刚走,他们这边又响起一个麻将掉落的声音。
那麻将再次抛物线形落在男人的肩上,滑落掉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郁少蛮心疼道:“嫂子,这可是水晶做的,您悠着点,千哥没惹您生气吧?”
怪腔怪调的。
陶夭两手空空,耸了耸肩,“他刚刚不是肩膀酸,请人家小姐按摩吗,我就想试试麻将砸过去的力道和人家的力道有何差别。”
差别可大着呢,郁之深默默感慨,自己可是害了老时,麻将看着虽小重量不轻,砸在棉花上也能砸出一个坑。
但见时千不为所动,理了理衬衫,站起来,修长的身形在晕黄的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踢了踢地上的麻将,转过去走到陶夭旁边,搂着她的腰身,俊脸如斯:“走吧,回家做饭,我肚子饿。”
在这里光被酒喝饱了。
郁之深感觉老时的心情好像比刚才好那么一点,尤其是刚才小姐给他按摩他见陶夭无动于衷的样子,周身寒气逼人。
反而一个麻将砸过去,他倒愉悦许多,郁少断定,老时有抖m倾向。
陶夭见好就收,拿起自己的包,看了眼曲欣。
闺蜜之间一个眼神就能懂意思,她微微地笑着,对郁少说:“郁少,我朋友没开车,要不你送她一程?”
郁之深把捡起的麻将扔桌上,单手插兜,散漫道:“行啊,你要是放心我不会把她拐卖就让我送。”
“你们也没吃饭吧,我听说北路那边新开了一家餐厅,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她很少这样殷勤说这么多话,难免引起怀疑。
郁之深眯眸,看着她,又看了眼时千,“那要不一起?”
时千觑他,“我要吃她做的饭。”
郁之深盯了一会,见没法再躲,只能点头,转身见曲欣像个小跟班似的,倒也并不令人讨厌。
十分钟后,各上各的车。
陶夭坐在副驾驶,心不在焉望着旁边郁少的卡宴。
车子发动殷勤,伴随男人低沉的音色:“你别瞎掺和了,月老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转过头,“怎么?”
“之深心里有个当宝贝疼的人。”
陶夭皱了皱眉,从哪里也没看出来花得跟萝卜似的郁少有心上人。
时千慢慢地转动方向盘,调头看反射镜,继而补充:“那人你也认识,你的那个小表妹,叫陶晴儿。”
“她?”
“陶晴儿死了爸妈后一直由他抚养,几年过去怎么说也有感情,别看他表面不正经,在小姑娘面前跟个严肃的家长似的。”
陶夭琢磨很久,小心翼翼地问:“那他对晴儿是什么感情?”
两人年龄相差大,大叔和萝莉的身份,能走到一块儿?
时千似笑着,“这个连他自己都不懂,至少可以肯定,假如有天让他拿命换陶晴儿的话,十条命他也乐颠颠奉上。”
陶夭一时沉默了。
看来曲欣是没希望了。
回到家,陶夭被逼着进了厨房做饭,今天的时千没以前的耐性,告诉她过程后就坐沙发开笔记本了。
大晚上的还吃四菜一汤,陶夭懒得捣鼓,直接把食材理理,下了一大碗面条,食材拌好撒进去。
端到桌上,仍不见他过来,索性端到茶几上,重重一放,“吃吧。”
时千抬头看她。
“望我干吗?”她瞪了回去,“嫌我不会做饭?那就去找会做的女人啊。”
“你想好了?”
他难得的正经。
“想好什么?”
时千见她无辜的样子,不知是装还是真,愈看心里堵着的火烧得愈大。
他抬手毫无预兆性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陶夭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狠狠捏紧,男人沉沉的呼吸喷绕在脖颈,痒痒的。
她看着他,眼神多了几分茫然,不闪不避地盯着他看,水灵灵地很无辜但在对方看来很有勾引意味。
直到薄唇覆上,惩罚啃咬性地长吻,才让她产生几分真实感。
感觉到血腥味不知是谁的,陶夭推开他,舔了舔唇,诧异一会。
兴致中断,时千没有再继续,仍是蜷着她,笑声徐徐落下:“还没想好吗?”
陶夭有点恼,“到底什么?”
“江太太告诉你她要离婚了,让你帮劝劝,你却反过来将她一局,打算趁虚而入。”
等他含有半嘲半讽的话说完,陶夭明白了怎么回事。
估计他是要找她,碰巧听到了那话,索性连找她的意思都没有,背身离开。
“原来是这个,你先吃面条,我再给你讲。”
她拿筷子挑起面条,“都糊掉了,我辛辛苦苦做的。”
“你先说。”时千扣着她的下巴,不依不饶,“说完我再吃。”
他完全一副小孩子要耍赖的脾气,如果说不出满意的答案,索性不吃。
“我对她说的话你也信?”
陶夭眼底掠过飞快的情绪,不急不慢,继续道:“如果我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他们要离婚,肯定是要劝的,但索菲直接来找我,我自然不会像条哈巴狗一样贴上去。”
人家欺她,她不还击,还巴巴地尽自己所能。
人家求她,难道也要豪爽地答应:这事包在我身上?
“你劝了吗?”他淡淡问,猜到她和江心和吃了饭。
“劝了,不过他好像并不听我的。”
时千嗤笑,人家不听她的是打算离婚情愿当备胎呢。
“好了,吃面吧。”
陶夭不想再说这个,拿起筷子拨拉一下面条,她本身就不是很会煮面条,最基本煮好面条放入冷开水里过一遍的事情都觉得麻烦。
热汤热面很容易糊,杂七杂八的食材混在一块,显得很丑。
恼意渐渐浮上小脸,一时不想说话。
时千放开她,优雅地伸出手握住筷子,挑起面条。
“已经糊了。”她闷闷不乐。
“嗯。”
男人听若无闻,慢条斯理地把面条吃完,一边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接过她送来的水。
陶夭不太好意思,本来面条就不好吃,还糊掉了,也不知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么吃下去的。
“给你看看飞羽。”
时千继续把她捞入怀里搂着,微微俯下身,调开笔记本,弹出一个视频来。
她一时忘记他是有儿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