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外面套件大衣就行,到了屋里就可以脱下来。”
这件衣服是夏装,和曲欣逛街的时候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下来,后来才发现有些露骨。
陶夭开车走了。
放在后座上的衣服碰也没碰,她开车绕着云城溜达一圈,去曲欣家串门,时间充裕,她又去陶母那里,足足拖到晚上才回来。
手机忽然响起,是时千打来的,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车上。”
“真的?为什么有喧闹的音乐声?”
陶夭慢条斯理按掉音响开关,“我现在在开车,怕困,所以听些嗨皮的歌,怎么了?”
那边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半是玩笑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在家门口了。”
陶夭停好车,把钥匙扔给管家,大步向客厅走去。
时千很意外,“你回来的真快。”
她不动声色地撩唇淡笑,随意地拂了拂发梢,“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快到家了。”
“嗯哼,今天去哪儿了?”
“随便转转啊。”
陶夭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上楼,在楼梯口的拐弯处发现时母正好下来,便打了声招呼。
时母眯眸似是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去哪儿了?”
“去我妈那里看看。”
“哦……”时母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今天冬阳哭闹好几次,怕是想妈妈了。”
陶夭心里默默表示无奈,不是您说要亲自带小冬阳的吗。
自然不会跟长辈计较太多,她微微一笑,“那我去看看她。”
“已经睡下了,天这么晚,你怎么才回来?”
时母说着上前几步,像是不动声色地用鼻子嗅了嗅,可动作太明显,还是被陶夭发觉了。
陶夭失笑道:“本来想住我妈那里,但被她撵回来了,说家里有小孩要照顾。”
“亲家母还真是贴心。”
简单唠嗑了几句,陶夭大抵是明白了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她没忍住,拿胳膊捅了捅旁边的时千,“你们今天为什么都问我去哪儿了?”
时千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道:“关心啊。”
“但是语气很奇怪啊,像是质问。”
“你没说一声就出去,小冬阳哭了好些次。”
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点,时千睁开眼睛,看着侧脸对视的陶夭,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下回出门和家里人说声。”
“为什么?”
“夭夭……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住的话我不会要求什么,但现在你也知道,你是当妈的人,不能随随便便丢下孩子就走啊。”
陶夭原本有点怨气的,听了这话心陡然凉了几分,理智又让她冷静下来。
婚姻不过如此,没有谁对谁错,计较得多了,隔阂会越来越深。
陶夭闭了闭眼,淡淡道:“今天妈嫌弃我不会带孩子,让她带,我就顺手丢给她了,闲在家里也没事,出去兜兜风。”
时千的困意顿时全无,坐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她,“夭夭……”
“既然孩子给妈带了,我大可以放心出去,的确没有事先告诉你们一声,害的冬阳哭闹好些吗,但是你们可以在她第一次哭的时候告诉我,我会马上赶回来,而不是弄成这样子后来责怪我。”
直接通知她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拖到现在呢,只为了责怪?
时千沉默着听完,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他低醇的嗓音透着黯哑,“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他只知道冬阳哭了好些次,时母照应不来。
陶夭眼睛闭上,“正常了,婚姻不过如此。”
“嗯,说清楚就好。”
“对了。”她停顿几秒,“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仍然打算去美国进修,现在冬阳要断奶……”
不等她说完,时千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可能。”
她抿唇,“为什么?”
“夭夭,我知道你有上进心,但是……你也知道我舍不得你,冬阳也离不开你,我们不能分开。”
“只是几个月。”
他静默一会,“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和我说气话?”
平时她只会偶尔提一次美国进修的事,但具体哪天去从来没有确定过。
陶夭心一怔,被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嘴上却不能承认,淡笑了下,“当然不是,我早在之前就说了。”
时千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是最清楚不过你了,心里藏根针我也能找出来。”
被戳穿了,她便不再说话。
“夭夭,我知道你刚才受委屈了,但是话都说开了,我也明白,嗯?”
停顿了下,时千继续道:“我不能没有你。”
陶夭静静看着他,有点出神,想来自己怎么这么幼稚,拿去美国进修作为借口,让男人向她低头。
可刚才心里确实难受得不行。
这回找着些平衡感,她握着时千的手,平静道;“睡觉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陶夭下楼后发现茶几上的一抹艳红,走近一看,正是自己昨天没有穿放在车厢里的衣服。
“你昨天真的是去你母亲家里吗?”
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时母陡然来了这么一句。
陶夭拿起有些皱褶的衣服,转过身,微笑道:“是啊,怎么了?”
“那这个是哪来的?”
“哦,我之前买的衣服啊。”
时母以为她是在拖延时间油嘴滑舌,脸冷了下来,可又不习惯发脾气,平静下来苦口婆心,“夭夭,你和我说实话,你昨天去哪儿了?”
“唔。”陶夭低低叹了口气可又像是在嘲笑,“的确是我母亲家里,妈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我朋友圈,我发了动态。”
时母不懂这些,摆了摆手,“这么暴露的红裙是怎么回事?”
时家一向是清白之家,嫁进来的女人多数是名媛,时母之前是看好白年堇的,因为举止端庄,气质文雅,不会做出出个的事。
后来发现陶夭也不错,温温静静的。
可她居然穿这么暴露的红裙。
“夭夭,你出去玩可以,不顾家也行,但是能不能……别总是去夜色那种地方,被别人发现的话,丢我们时家的脸面啊。”
时母这次把话说重了。
陶夭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不知是吃味还是失笑,此时此刻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妈,我说了我去我妈家,还用我重复吗?”
时母一愣。
“这个红裙是很久以前买的,买了后才发现有点露便一直藏在衣柜里,昨天拿出来是想送人,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又带回来了。”
思路理清了,陶夭笑意也加深几分,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是谁告诉您,我去夜色了?”
时母仍然发愣,过了好一会儿,脸色讪讪的,“原来没去啊……”
“我是闲得慌才去穿这件衣服去夜色吧,丢下孩子丢下时千?”
“可是……哎——”
时母说不出话来。
陶夭仍然细言细语,不急不慢,“妈,你是听谁胡乱嚼舌根的?故意破坏家庭的感情。”
“我,就是猜的。”时母也被自己这个理由信服了,“对,我就是猜的,这种衣服只适合在夜色穿。”
陶夭似笑非笑没说话。
时母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啊,我年纪大了,就知道胡乱猜想,之前还因为飞羽丢钱的事瞎冤枉人。”
“没有,妈还年轻呢。”
事情大抵告一段落,陶夭心中有数便行。
飞羽放学回来,还和往常一样先和小妹妹玩耍,陶夭在旁边给小冬阳喂水,打趣道:“冬阳的哥哥最近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呢。”
飞羽在旁边嘟嘴,“我才没有。”
“说说吧,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你又闯祸?”
“我说了没有!”
气急了,也就露出真实的神情,飞羽小嘴一撇,险些带着哭腔。
陶夭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哄道:“不会是和漂亮小姑娘有关吧?”
飞羽接触的朋友貌似只有小淋一个,他对她一向很好,平时不是特别喜欢吃零食的他会把好吃的带去学校分享。
当然是一起分享,敏感年纪的他是不可能把零食单独给女生。
但是小淋对他的态度很一般,之前有次学校举办春令营,飞羽用自己的钱补助她,她却纳入囊中,给自己的父母了。
所以那次春令营,她没有来。
眼看着小飞羽愁眉苦脸的,陶夭也帮不上忙,心里很纳闷飞羽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漂亮的,成绩好的女生多了去。
偏偏喜欢漂亮的坏女生。
陶夭下午去送飞羽上学时,看见小淋和一堆小男生走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站在车子旁边的飞羽脸色不太好,一时忘记迈开步伐。
他们经过车旁的时候,有个小男孩慢悠悠地道:“大少爷有人天天接送,开的还是好车,怪不得老师都不批评他。”
“是呢是呢,最讨厌这种人了。”
“上回我也没做作业,英语老师却让我罚站,而他却什么事都没有,老师只让他抄写单词。”
他们咿咿呀呀讨论起来,飞羽站住不动,像个胆小鬼。
陶夭没忍住把他推过去,男孩子,这些事都该一个人承担,哪能退缩。
飞羽被推到他们中央,回头看了眼陶夭,她似笑非笑,眼神像是在鼓励。
他睨了眼穿着校服身上脏兮兮的几个小男孩,淡淡道:“我生在有钱家里也有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