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曲斯蛮和应令见到了言温乎派来代替他们坐镇龙城办事处的人。这是个年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一张大圆脸，令人看着亲切。
不过，这个人的作风可一点都不温和。
然，曲斯蛮并不在意。她期盼的是尽快回到z市把心心念念的三生画廊开起来。应令在龙城停留的时间也够长了，早该回去。
“小蛮，你真打算在z市场开画廊？有用吗？”应令打趣道。
“你是问赚不赚钱？不知道啊。反正言总不差钱。”曲斯蛮的话有些俏皮。显然，她的心情不错。张彬也在接到消息后，收拾了行李箱赶来。
在z市，他是没亲戚的。但翻找通讯录上找到两个在孤儿院时认识的朋友。这些年，虽没怎么见过，但总算是熟悉的。
不过，他还没告诉曲斯蛮。
“应令，你给张彬哥安排住宿的地方吧。好不好？”
“我安排？”
“对啊。你知道的，言总有时候很小气。”曲斯蛮一副似笑非笑的小模样。应令哭笑不得！是，那的确是很小气的一个人。
“好。”
“不麻烦了，我有住的地方。”张彬却急着说。
“什么地方？你不是说回国后就一直在龙城了。”曲斯蛮觉得意外。
“是的。不过，我曾经在z市住了好几年，总还认识几个朋友的。小蛮，你放心吧。我安顿下来就跟你联系。”张彬笑了。
“也好。”应令点头。事实上，虽然张彬看上去的确跟柳絮女士有旧，他却不希望此人过多的与曲斯蛮接触。他想只怕言温乎也是这个意思。
否则，早叫人安排了。
罢了，一个大男人也饿不死。
曲斯蛮便没多劝了。
这不，他们到了z市后分开。应令开车回家，曲斯蛮却在陈东、林北、林南南护送下回海棠宛。张彬背着一个大背包，手上提一个行李箱。
他打车去了孤儿院。
许久没回来，z市的大街小巷变了许多。他都快不认识了。好在，他还记得孤儿院的名字叫做天佑。天佑孤儿院在z市的旧城区。
这里有些地方已被开发商拆了。
张彬坐车到旧城区就下了车。然后，他穿过七拐八拐的胡同站在一个老式的大院门口。这间大院占地还不小，门匾上挂了个写着天佑孤儿院的牌匾。
“有人吗？”张彬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敲门。
不久，大门被一个老人打开。
“小伙子，你找谁呀？”
“这里是天佑孤儿院？”
“是的。”
“我找杨院长。”
“杨院长出去了，不在。”
“我叫张彬，小时候是在这附近被杨院长捡到，在孤儿院生活了许久。后来，助养人帮我出了国。现在，我回国了，想来看看杨院长。”张彬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的。要不，你进来吧。杨院长有事外出几天。小杨在呢。”那老人的脸色柔和。
“老人家，你说的小杨是不是院长的儿子——杨大川。他在这里？太好了，我跟他是同年。小时候，也一起玩过的。”张彬喜道。
“是吗？快进，快进。”
在老人的热情招呼下，张彬进了孤儿院。说起来，他站在院中慢慢打量。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孤儿院基本就没多少变化。
他还记得左边是孩子们的宿舍，右边是个大教室，还有个食堂。
“你是张彬？彬娃子。”
“杨大川。”
从房间跑出来一个年轻人，长得虽不英俊，却很耐看。而且，他和张彬差不多高，人要更白净一点，戴一副黑框眼镜。
这人的确是杨大川。
“臭小子。你一出国就没回来了？怎样，发财没有？”杨大川笑道。他看了看张彬提着的行李箱，便帮他提到自己房间。
得，两人小时候也常一起住。
“彬娃子，你该不会是被撵回来的吧？不要紧。我跟你说，还是国内待着舒服。”
“刚开始，我是赚了一点钱，够自己生活。后来，有一次不小心在比赛前出了车祸。医院一趟就是多年，打比赛是不行了。我回国的时候去了龙城，教小朋友打拳。”
“原来是这样。你也是，不早跟我联系。”
“呵呵。现在，不就来了？怎么样？借我住几天。我可能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啊？漂亮妹子。”
“呵呵。妹子是妹子，不过人家早已名花有主。她跟柳絮女士渊源极深。”
“你是说柳姨？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改口。曲家的人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杨大川叹息。
“习惯了。这是小事！对了，柳絮女士曾经最喜欢画画。她的画院里还有吗？”张彬才想起来。
“应该有吧。空了，我好好找找。我记得妈说那些画比较珍贵，就收了起来，没摆外面。”
“嗯。”
这不，张彬在天佑孤儿院住下来。他在路上买的许多零食、玩具都分给孤儿院的孩子们。现在这里还养了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晚上，张彬和杨大川在大院内乘凉。
两人开了几罐啤酒，桌上也摆了花生、果子。
“喂，你在发什么呆？拳王，来喝酒。”
“别说那些了。大川，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的。我出国后，柳絮女士……”
“行了啊！我每次听你这么称呼都觉得变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叫声柳姨怎么了？她还差点就当了你的干娘。是不是？”杨大川打断了张彬的话。
那什么破称呼？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切。
他们可都在国内。
“我这不是想避嫌吗？”
“避个什么劲儿，你就是在国外被教坏了。不过，你怎么老提她？她去世多年了。我记得给你发过消息的。可惜的是，那会儿你没能回来。”杨大川奇道。
“那时是回不来！我这辈子都有遗憾。她去世前，你见过吗？杨院长呢？”
“没有。其实，自从你出国后她就没来过了。我也是偶尔听老妈提过一些。几年后，老妈有一回带来一个小姑娘，长得挺像柳姨的。”杨大川边喝酒边回忆。
张彬觉得诧异。
“后来呢？”
“后来，我不就是去外面读书。我走了，自然就不晓得。放假回来，也没看见那个小姑娘了。我妈那阵子心情特别不好，我也不敢多问。”杨大川叹一口气。
张彬灌了自己不少啤酒。
有点微醉！
这两个人喝了半宿的酒，都醉了。好在，都是年轻大小伙子，天又不冷。两人在院中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院阳光。
“喂，醒醒。”
“天亮了。”
两人是被孤儿院那位看门的老人喊醒的。这不，一睁眼还看见了十来个捂嘴偷笑的小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张彬有点不好意思。
杨大川却是从容的很。
“咚咚。”
“咦，这么早有人来？谁呀？”看门的老人觉得奇怪。不过，她上前去开了门。门口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职业套裙。
这人是张茵。
“你好，请问张彬在吗？我是曲小姐派来的。”
“你是小蛮派来的？她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张彬就在院中，听见了，连忙站出来。他知道曲斯蛮身边有保镖，却没见过面前这人。
“原来你就是张先生。”张茵在看门老人的善意下，走了进来。
“你是？”
“我也姓张，张茵。我是言氏集团的秘书，目前呢算是跟着曲小姐吧。她派我来时告诉你，三生画廊会在一个月后开展。这是地址，你收好。”张茵拿出一张名片给张彬。名片上有画廊的地址和联系人电话。
这家画廊横空出世，早惹得z市上流圈议论不断。不过，言氏集团第一个送花篮，还是以言温乎的个人名义。如此，各大基团和媒体怎不蜂拥而至？
“画廊这么快就筹备好了？小蛮的能力是不是神奇了点。”张彬拿着名片，有点不知所措。当然，不仅有名片，还有一张邀请函。
“像筹备这种小事，那需要曲小姐亲自去？对了，你还有没有朋友要一起去的？”张茵问道。
“有啊，我！”杨大川立刻说道。这时，他还巴着张彬的肩膀。
“你？”
“他的确是我好朋友。这家孤儿院就是他家办的！”
“那行吧。”张茵又拿出一张邀请函递过去。随即，她转身就要走。其实，她也不懂曲斯蛮。为何非要她亲自过来送请帖？随便在集团找个小工不行？
“等等。你要不要坐下歇会儿？这就走？”
“不用了，我很忙。”
“那小蛮她……”
“她也很忙。”
“可孤儿院里有柳姨的画。”
“你说什么？”张茵转过身来。曲斯蛮突然要开画廊，是让她觉得疑惑的，而且还是给一个名为柳絮的女画家开的。据闻，那画家已过世多年。
“你口中的柳姨指的是画家柳絮？”
“对。”
“那还等什么？请将那些画交给我处理吧。我会带到画廊中，命人挂起来。说实话，曲小姐手中的画并不多。可是她执意要开画廊，言总又纵容……”张茵连忙住口。她一定是太累，居然差点说漏了。
“美女，你就一个人怎么拿走那些画？再说，你说要就要。是不是不和逻辑啊？”杨大川打趣道。
“大川，别乱说。那些话都给她吧！她是小蛮派来的。我想，小蛮是唯一有资格接收那些画的人。”张彬却拦下杨大川，说道。
“什么意思？”杨大川是真不懂了。
“小蛮极可能是柳姨的亲生女儿。不过，她失忆了，不记得小时后的事，也不记得妈妈的样子。过去，她以为自己是曲家人。可她长得与柳姨太像了！她不会是曲家人。”
“你说的小蛮是？”
“曲斯蛮！当然，她还喜欢称自己为乔司。”张彬将杨大川拉到一边，低声解释。
这个时候，张茵在给曲斯蛮打电话，报告天佑孤儿院有柳絮的画，数量可能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