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所有的好声好气,最终变成了这样凌厉的质问
他的身上还穿着铠甲,身后跟着一队威严肃穆的将士,所有人脸上都透着长期赶路后的风尘仆仆。
他看起来那么高大,那么威严。
夏清浅尽管看不上他对后院之事的处理方式,可是从未想过,他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爹。”
她弯了下唇,勉强展开一抹笑容,“您为了西北百姓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了,女儿是来迎接您的。”
夏振国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那怎么不进屋去等,在外面站这么久不嫌累么?”说着他便下了马,把缰绳交给身后的副将,笑着指向将军府内,“走,进屋。”
“好。”
夏清浅快步跟着他进去,可她正思衬着怎么开口,老太太和夏婉柔却在这个时候双双跑出来。
“爹……”
“振国!”
那祖孙俩都是一脸委屈。
尤其是看到她的瞬间,两人先是一惊,然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大约是本来趁着夏振国回府的时候立刻告她一状,没想到她会随着夏振国一同进门。
“哟,没想到清妃娘娘也回来了。”老太太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前些日子回来是为了把我这老太婆和婉柔打一顿,今日回来又是打算做什么呀?”
“打一顿?”夏振国一听就变了脸色。
他蹙眉看向夏清浅,“清妃娘娘,老夫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你都做了什么?”
夏清浅对上他怀疑的目光,蓦地冷笑。
她忽然觉得,这家人就是满门抄斩也活该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家丁丫鬟,还有那些不知情的旁支亲戚。
“祖母怎么就记坏不记好呢?”她嗤然道,“要不是我求情,皇上可是下令要将您和夏婉柔重打三十大板的——就您这老迈的身子骨,若是真的挨了那顿打,现在应该也没力气来告我的黑状了吧?”
“你……”老太太脸色铁青。
是,确实是这臭丫头求的情。
可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皇上怎么可能突然驾临将军府?
何况,这臭丫头还踢了她一脚,她这把老骨头到现在还在痛呢!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冷笑道,“你分明是故意跟皇上一个chang红脸一个唱白脸——你先将我打了一顿,然后皇上佯装要用刑,你再假惺惺的说几句,难道这样就能抵消你对我动的手吗?”
“就是啊!”夏婉柔委屈道,“不管祖母做了什么,姐姐你也不能打一个老人啊。”
“……”
呵,又来了!
上回萧墨寒在的时候,夏婉柔也是这么告状的!
“爹,是她们先打我娘的。”夏清浅冷冷的道,“那天我赶回家中,看到我娘被打得奄奄一息,甚至中了毒险些丧命。我气不过确实打了她们,可这难道不是她们罪有应得吗?”
夏振国听到这里,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是母亲和婉柔先挑事,然后浅儿又动手,紧接着皇上也出现参与了此事……
他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听夏婉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姐姐,那件事我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确实是我做的,是我不对——因为你杀了我娘,我心中气不过,只能拿你娘来发泄我的愤怒,可是那与祖母有什么关系?她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跟她动手呢?”
夏清浅又是一声冷笑。
她就知道夏婉柔会这么说,反正那顿打已经挨了,现在再承认也没什么损失!
只要把这件事从老太太头上摘干净,那就成了她的错——毕竟,当时动手的只有夏婉柔,可她身为孙女,却对自己的祖母动了手,那就天大的不孝!
虽然萧墨寒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可是夏振国却不一样——对于那个男人而言,只有她才是值得信任的那一个。可是于夏振国而言,眼前这两个人却分别是他的女儿和他的亲娘。
果然,他一听就更沉了脸色,“清妃娘娘,是这样吗?”
夏清浅心底闪过一丝嘲讽,“我说不是,您信吗?”
夏振国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依旧不善,“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祖母打了你的母亲?”
能有什么证据?
这么多天过去了,就算把那些丫鬟婆子全部找来,可当时老太太又没有亲自动手,也没有人听到夏婉柔得到了老太太的默许,她们完全可以一口咬死老太太对此事毫不知情。
所以,单看夏振国自己信不信而已。
“爹。”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但凡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夏婉柔敢胆对当家主母做出这种事,肯定是经过了某些人的允许。否则她一个没娘的东西,哪来这么大权力?”
“你说谁是没娘的东西?”夏婉柔的神经陡然被刺痛了,忍不住尖叫出声。
夏清浅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依旧定定的望着夏振国,“而且这些事都是她们当时亲口承认的,现在当着您的面却想反悔了——我这么说,您信吗?”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笃定,夏振国眼底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动摇。
一方面,他觉得老太太和夏婉柔声泪俱下,可怜兮兮,而大女儿却是强势又霸道。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大女儿没必要撒这样的谎,就为了打一个老人——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清妃娘娘。”他在良久的沉默之后道,“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可是正如婉柔所言,打人的是她,就算你祖母默许了此事,可她毕竟没有亲自动手,你怎么能打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呢?”
“呵。”
夏清浅扯了下唇,眼底仅剩的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
这么多年,夏夫人受尽委屈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男人嘴上说爱她,却丝毫不作为,甚至无底线的纵容那些伤害她的人,这才让她也不敢反抗。
因为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夏清浅眼睛骤然一眯,眼底迸射出锐利的冷芒,“照您这么说,前太后暗中训练死士,一心策划着谋朝篡位——可这些事她也都没有亲自动手,难道她也该被无罪释放吗?”
夏振国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胡说?
她本来想好好的慢慢的询问那件事,试探夏振国与蓝鸦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是没想到这对祖孙会出来搅局,让她所有的好声好气,最终变成了这样凌厉的质问。
“是我胡说,还是您心虚啊?”
她似笑非笑,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