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你只有娘亲,没有爹爹了
夏清浅震了震,脸色又白了好几个度。
【一刀两断。】
她终于,彻彻底底的跟他毫无干系了啊。
周围的人群诡异的静默着,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其实他们来的时候,都觉得今日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毕竟,皇上前几日那副驱散嫔妃的架势,几乎就要把整个后宫废了——等清妃生下孩子,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吗?!
毕竟,他是这么的爱清妃啊……
可是清妃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她竟突然撒手,什么也不要了,甚至做出这么多狠绝的无法挽回的事!
果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终要想拆散这两个人,还是要靠当事人自己作死啊!
现场一片死寂。
夏清浅手指用力的紧攥着,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她目光深深的看着那个男人,可是萧墨寒说完那番话,却再不看她一眼,冷冷的转了身。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后走去。
不……不对。
不是太后,而是……沈纤衣。
他走向的不是向风华,而是沈纤衣!
向风华脸色一变,“你……”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夏清浅冷淡的声音响起,“放手。”
向风华神情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放开沈纤衣,往后退了一步。
沈纤衣的脸色同样煞白煞白的,只不过她是疼的。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哭闹,只是涩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疼吗?”
萧墨寒低沉的嗓音毫无起伏,似乎也并非故意刺激谁,就只是波澜不惊的关切一声。
可越是如此,夏清浅的脸就越僵硬。
沈纤衣的眼眶一热,“不疼,我不疼……”
话虽如此,她的身体却微微颤抖着。
萧墨寒扫了一眼,入目皆是刺眼的鲜血,他只觉脑子里又一阵嗡嗡作响,额角青筋暴动。
他阖了阖眸,撕下自己的袖子,“抬手。”
沈纤衣几乎是立刻把手抬了起来,乖顺又听话。
他低垂着眉眼,专注的给她包扎着。
虽然没有药,包得十分简陋,可沈纤衣的心脏却是狂跳,咬唇道:“我真的没事,再重的伤我也不是没受过,都死过几次的人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萧墨寒动作顿了一下,“往后,朕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沈纤衣睫毛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好。”
夏清浅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更准确地说,是她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这么木然的僵着。
其实这两人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不过往日他都尽量离沈纤衣远远的,而此刻却专注温柔的替对方包扎伤口——可如今这样,不正是她自己求来的么?
他跟沈纤衣好好的,她才能走得安心。
如他所说,她终于得偿所愿。
在这么多天的策划筹谋之后,她终于用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一切。
她应该高兴,满足。
可是……
夏清浅闭了闭眼,心头无限的酸楚和疼痛蔓延,甚至是……不甘,揪得她整颗心好像都被撕开。
那个往日只会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眼睛里终于再也没有她了。
夏清浅阖了阖眸,不敢再想下去。
她拖着僵硬的步子艰难转身,缓慢的走到向风华和白炙面前,“我们走吧。”
向风华动了动唇,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白炙神色怜悯,“好。”
“慢着!”
身后忽然响起男人的厉喝。
夏清浅身形一顿。
“把母后放了。”他冷漠的道,“朕答应过你,不会抓捕。”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向风华终于忍无可忍的怒极,恶狠狠的瞪着他,“现在已经放了一个沈纤衣,届时你的母后也安全了,你再派兵把我们抓了全都弄死,我们找谁说理去?”
“那就换我吧。”沈纤衣忽然沉声开口,“你们不相信皇上也可以理解,但是太后她老人家身体不方便,你们这么来回折腾万一伤了她,皇上更不会放过你们!换我当人质,我陪你出城。”
“纤衣……”萧墨寒眉头一蹙。
太后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哀家不会承你的情,何况你现在也受了伤,何必呢?”
沈纤衣自嘲的笑,“太后娘娘,我知道您很喜欢清妃,可是我也不曾害过您,您又何必对我这么大偏见?不过不管您怎么想,您都是皇上的母后,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您,所以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太后眼神动了动。
夏清浅说,“放了太后吧。”
白炙点了点头,又极快的朝向风华使了个眼色,直到向风华重新将沈纤衣控制住,他才松开手。
萧墨寒薄唇倏地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阴冷的落在她身上,“出城以后,立刻放了纤衣。你若再敢伤她一根汗毛,朕必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绝不放过。”
夏清浅身形又是一震,脸色却僵硬的没有丝毫变化。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挽唇浅笑,“那是自然,我还指望皇上能和沈姑娘百年好合,好忘了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女人,彻彻底底的放过我呢。”
说罢,她便迅速转身。
她甚至不敢用力的看他一眼,怕泄露了眼底深处掩藏的情绪,只能在最后那轻描淡写的一眼中将他看尽,从此刻骨入髓。
只愿他从今往后,好好的活着。
忘掉她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不必再克制情思蛊的本能,不必再把沈纤衣驱逐出他的生活,饱受锥心蚀骨的痛苦滋味。
是她没用,护不了他们的爱情。
只能退而求其次,护着他的性命。
希望他今后这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唯一遗憾的是,她怎么忘了在他昏迷的时候,好好的抱抱他……
夏清浅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宫门口。
踏出那扇的宫门的瞬间,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拂过自己的腹部。
“对不起,孩子。”
微风拂过脸颊和发丝,逐渐模糊了视线,她喃喃的道:“往后,你只有娘亲,没有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