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再也没有了选择
男人瞳孔一缩,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极快的移开了视线。
“好!”
他喉结滚动,冷冷吐出一个字。
夏清浅转身就往外走了出去。
她叫了人过来,抱着毓秀坐进马车里,带去镇上诊治。
男人不知何故没有跟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停留在原地,而她本人显然是不打算搭理毓秀的死活,所以自然也没有跟上,脸色淡淡的站在那破败的院落门口。
萧墨寒看着她的身体倚着门框,朝他瞥了眼,嘴角又勾起那种不甚在意的像是在讽刺他的弧度,吃“看着其他男人抱着你的毓秀姑娘,是不是特别生气百爪挠心啊?”
男人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该难受是该百爪挠心,毕竟那是他的未婚妻,出了事自然应该由他带去看大夫才对,也该只能被他抱着才是正常男人的心理。
可他竟然只是想着带她去医馆,从而忽视她应该被谁抱着这个问题。
甚至在夏清浅提起以前,他都没有想到过——好像,也并没有多么在意。
他的在意更多的是在刚才看到毓秀那只割腕的手时,怕她真的就这么死去。
反而对眼前这个女人,每每看到她跟任何男人有任何接触的时候,哪怕对方是他的侄子或者他的侍卫,不管他们之间可不可能发生点什么,他的脑子里总能自行产生无数画面。
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他都觉得刺眼。
这就是所谓的本能么?
萧墨寒敛眸,“需要跟你交代么?”
“我就随口一问。”夏清浅耸了耸肩,“不过毓秀姑娘都走了,你还不走么?”
“朕起码比你守信。”男人冷笑。
夏清浅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直到男人带着她来到京城的一间寺庙后院。
看到里面完好无损的夏振国和夏老太太时,她才明白过来。
他在证明,他也把她的家人放了。
……
毓秀被送到医馆诊治之后,又被送到皇宫的偏殿疗养,只是一直未曾醒来。
带她去治病的侍卫在回宫疑惑,赶紧往凤央宫跑了一趟将事情禀报给了夏清浅。
当侍卫离开以后,元修立刻就被找到凤央宫去。
女人的脸色说不出有多冷,且不是表面怒火导致的,而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灰败与绝望。
“娘娘?”元修尝试着唤了一声。
“元修,你从北狄那大夫那里查到的关于毓秀和他的消息,都是真的吗?”
元修一下子没明白她问的是哪句,“娘娘,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您这是怎么了?”
“句句属实?”
夏清浅咀嚼着这几个字,看着他,“你说住在他们家隔壁那名大夫替毓秀诊过脉,发现她还是个处子,可今日的大夫怎么就告诉我,她已经不是处子了呢?”
元修微微一震,蓦地单膝跪地,“娘娘,属下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夏清浅淡淡的道:“你为了安慰我也无可厚非,我不会怪你的。”
“不……那名大夫确实是这么跟属下说的!”
元修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会不会大夫诊脉的时候,毓秀还是确实是个处子,只不过后来……”他尴尬的道,“后来突然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不是处子了?”
但是这其中相差没多久而已。
大夫最后一次诊脉,是在娘娘去北狄之前四日。
难道那几日,刚好就那么巧,毓秀和皇上……做了吗?
元修神情有些僵硬,“娘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按照你们皇上那副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他既然这么喜欢毓秀,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只不过在她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跟毓秀的关系以后,元修信誓旦旦的告诉她那种事不存在,却又在她好不容易放心之后,得到这样雷击般的消息。
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介意的。
即便这种介意可以被时间消磨,可是在给足希望却又绝望之后,被无数倍的放大了。
……
青鸾宫。
毓秀睁眼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那张她心心念念的每天惦记的容颜,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撑起身子便想要触碰他,只是手腕太疼而她也太虚弱,刚起来又倒了下去。
“毓秀,你别动。”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毓秀瞳眸睁大了些,这才确认他真的就在她面前。
“你……”
将将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眼泪一下子就涌起来。
她抿了抿唇,压制着喉咙口的酸涩苦楚,“真的是你吗,景弦?”
“恩。”男人点了点头,漆黑的眼底蓄着浓郁的让人无法分辨的神色,“没事了,以后不会再让你被人抓走,也不会再像今日这般让你受伤。”
“不是旁人让我受伤的。”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道,“不关娘娘的事,是我自己。”
这种时候,他还要替别人辩解?
男人眼底的暗色更深更沉,眉心微微的锁起,“你这是何苦?”
“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毓秀闭了闭眼,“我的人生本来就没有希望了,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见我。”
她哽咽着,努力把眼眶里的泪水强逼回去,可还是止不住泪水滑落,“当初骗你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将你的身份和你的妻子全部隐瞒,景弦……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可是旋即,又缓缓的放开。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低低的安抚道:“都是过去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他越温和,她的眼泪就越汹涌,“你为什么不骂我?当初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以后,你明明就是生气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被娘娘抓走,你肯定不会再理我的不是吗?”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北狄。
在他得知所有的真相以后,他们不欢而散。
只不过后来他亲眼目睹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肮脏事儿,便再也没有了选择。
所以哪怕他知道一些过去,哪怕他偶然会牵动起部分属于过去的记忆,那都只是一段被忘却的记忆,没有什么比他亲眼目睹经历的更无法磨灭了。
萧墨寒将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提起几分,眸中的戾气沉敛被克制的敛去,“太医说你情况很不好,需要妥善的调理。你别再胡思乱想,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毓秀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好。”
顿了顿,又期待的看着他,“你明日还会过来看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