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当是最后的成全
“不会啊,事迹败露没能成功,我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的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笑,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引起她的丝毫情绪。
萧墨寒心头一阵火起,骨骼分明的手掌蓦然掐住她的下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骨中蹦出来的,“就因为我两次强迫你,所以你要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毓秀,恩?”
他分明怒极,就连掐着她下巴的大掌,她都能感觉到明显的紧绷和些微颤抖。
她微不可觉的攥住手心,唇角却缓缓弯了起来,“萧墨寒。”
其实她的目光一直是看着他的,从他的手指掰过她的脸开始,就无所遁形的被迫只能看他,可她的眼神又始终处于飘忽不定的状态,直至此刻才落回他英俊的脸上。
忽然就显得无比认真,无比庄重,“我想了想,还是成全你们吧。”
话落,她清楚的看到男人瞳孔一缩,眼底那抹阴沉明显有碎裂的痕迹,“你说什么?”
“我说,我成全你们。”她又重复了一遍。
“夏清浅!”男人不可抑制的低喝,绞着阴冷至极的怒,比刚才的任何一秒更甚。
成全?
什么叫成全?
是指她退出这场从最开始就由她主动的关系,让他和毓秀双宿双栖吗?
心口仿佛骤然被人敲了一棒,钝痛感猝不及防的袭来,让他措手不及,“你怪我把你的人抓起来,所以想拿这个来威胁我?”
“没有呢。”
她淡声道:“你抓就抓吧,反正只是一群听从命令的奴才而已,我其实没有那么在乎。”
没有那么在乎?
她刚才挡在那群人的面前,死也不肯让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还敢说不在乎?
男人紧紧攫住她的双眼,想要从她微弱寡淡的神色间瞧出些许端倪。
很久很久,才道:“你想怎么样?”
她拧了拧眉,“什么我想怎么样?”
萧墨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或者是他的内心深处,盼着用任何事为交换代价,打消她这个念头。
夏清浅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眉毛拧得更深,“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彼时青鸾宫中,毓秀冒着被强的风险都要选他——虽然这里面包含了赌的成分,毕竟晓月已经去找他,或许那女人就是吃定他会及时赶来救,刚好上演这么一出苦情戏。
不过不管这其中内情如何,她都不想再计较了。
至于萧墨寒,他也很明显选了毓秀不是吗?八壹中文網
夏清浅神色完全寡淡下来,“刚刚找到你的时候,我确实不甘心,我尝试过让你找回记忆,哪怕你不愿意,我也趁你不备偷偷的给你探过脉。可即便我探了这脉,即便我自诩医术高明,却也不知如何治好你这莫名其妙的失忆症——或许天注定,你这失忆是治不好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想放手。
她想着哪怕和他一直这么耗着呢,说不定哪天他就恢复记忆了。
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一次次的招惹她,挑动她的情绪。
她理所当然的难以支持。
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那么爱他。
可她如今已经不是他的唯一了,再这么白天黑夜的和毓秀共享一个男人下去,她会疯的。
所以她放手,当是最后的成全。
夏清浅闭上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黯然和落寞,尽量保持着语气和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既然你们郎情妾意,那就好好的过吧。”
萧墨寒瞳孔又是一缩。
准备好的所有说辞一下子被打乱,有那么瞬间,心慌的感觉开始不断的蔓延。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这个女人简单的一句话,淡然的一个决定,就把他的节奏全部打乱。
他的大脑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着,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恰当的答案,可是寻觅许久他都没想好该说什么,最终冷言冷语的斥责,“你以为伤害她以后,这么简单就能脱罪?”
“不然,你要把我跟牢里那些侍卫一起砍了吗?”
不是,不可能。
他不可能像对那些人一样对她,从刚才在青鸾宫的院中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彼时她气势挑衅的站在那里,他却只想着让她远离那些人,想把她从这件事里面摘除出去,刻意的忽略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所有的一切,为的不过是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哪怕她已经伤害到了毓秀。
萧墨寒死死盯着她,“只要你跟她道歉,我可以看在念念的份上,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不对,他想说的不是道歉,而是只要她把那些话收回。
她凭什么成全?
没有他的允许,她想成全谁?
萧墨寒脑子里很乱,英俊的脸色仿佛僵住了没有半点情绪显露,只是看着她微诧之后蓦然笑开的脸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握紧。
夏清浅勾着唇畔,“不用当做没发生过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无所谓的道,“我都决定成全你们了,哪儿还能受你这么大恩呢?要是为这么点破事影响你跟毓秀姑娘的感情就不好了——你若不处置我,她应该……肯定会跟你生气的吧?”
“……”
这个女人,该死。
男人的大掌陡然将她的下颚捏的更紧,“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他的声线紧绷着仿佛随时会扯断,“夏清浅,念念还小,很容易就把你这个母后忘记,恩?”
恩,她也是这么想的。
十岁不到的孩子,如果见不到这个其实相处没几日的父皇,想必以后也不会牵挂吧?
她从前觉得孩子的童年不该缺少父爱和母爱中的任何一环,可是现在看来,其实当初她就不该天真的心存幻想。
如果从最开始就将这点牵绊联系也斩断,应该会更好。
夏清浅微微的敛下眸,“所以你想让毓秀取我而代之吗?”她忽地嗤然一笑,眉眼间又重新染上几分跳跃明媚的色彩,“我儿子很乖的,他才不会认贼做母。”
张扬的艳染的神情,是她毫不掩饰的讥讽与自信,亦是旁人无法模仿的娇俏。
萧墨寒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喉结滚动,切齿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这么对她,这个歉你必须道。否则牢里那些听你命令办事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