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姜丽君就开始打电话在程襄耀耳边各种唠叨,让他今天一定要推了公司的工作,带着她和儿子一起去机场接女儿回来。
其实对于女儿程夏鸥,程襄耀也还是喜欢的,她就是他的小公主,虽然离开了身边六七年的时间,父女关系也许有可能疏远。
可程襄耀心里琢磨着,就算再疏远,他的小女儿也不可能有大女儿让他那么头痛。
另外让程襄耀觉得心虚的是,当年同意小女儿出国,归根结底他是为了她将来可以帮助她的弟弟,其实,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是有点小愧疚的。
哪怕今天是大女儿入公司的第一天,公司有个客户的订单要他去谈,程襄耀权衡之下,还是决定陪着妻子和儿子去机场接自己久未见面的女儿。
程夏鸥出国那么多年,可期间一直都没有回来,可她也一直有和家里通电话。
起初那两年,因为她的年纪小,就会比较念着千里万里之外的家人,特别是父母和弟弟。
可慢慢地,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课业加重,心理素质也好了许多,与家人之间通电话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姜丽君每年一次飞到国外去照顾她几个星期也变成了两年一次,反正,程夏鸥已经习惯了,倒也不会怎么想家。
下了飞机,拖着行李跟着人群往外走,在出机口看到了翘首以盼着自己的父母还有弟弟,程夏鸥心里是很暖的,虽然没有看到爷爷和奶奶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可她还是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七年了,她已经离开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七年之久。
一开始她想离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起初到了国外的那几个月,各种的不适应,想哭的时候忍着,难受的时候就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发呆,不然就用学习麻痹自己。
有时候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接收保送出国留学这个建议,忘记了自己来了一个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她没有亲人在,没有朋友在,没有任何关心在乎她的人,她甚至就差点患了自闭症。
后来慢慢地,适应了,这一待就是七年。
现在,她在国外交了很多的好朋友,也有了稳定的工作,虽然还是会想家,可程夏鸥回国来的心愿还是母亲触起的。
顺其自然,也有些匆忙的,就回来了。
外面虽然精彩,可是家乡也不赖。
程英琮其实都快记不太清自己的亲姐姐是怎么一个样子了,虽然有时候会通电话或者互相视频,可是因为时差问题还有各自的时间问题,一年到头也没怎么联系。
其实程英琮对自家的亲姐姐的印象可还要比程织影模糊,不过,为了不让父母骂他,他只好过来看看自己的姐姐。
程夏鸥一步一步地走到父母面前,虽然心里很激动,也却是冷静自持,给了父母拥抱,面对口瞪目呆看着自己的弟弟,她也还是蛮轻松的,摸了摸他那已经比自己高的个头。
“我们英琮长大了,比姐姐还高了。”
面对这个淑女姐姐,程英琮觉得既陌生又亲切,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姐姐。
在回去的车上,一家四口竟然有些沉默。
毕竟,程英琮对程夏鸥是好奇多些,却没有多问,怕他妈骂他。
而程襄耀,看到出落成这样的女儿,心里虽然是万分自豪,可在脸上也尽量不怎么显露出来,不过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他看向程夏鸥的眼神里,分明就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自豪感,整个人看上去心情很好。
因而,这车上,少了两父子的插花,也只有姜丽君陪着女儿说话了。
程夏鸥的话比较少,她这个人被培养得算是一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人,情感也会很好地收敛起来,甚至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她也只是微笑微笑再微笑,她问自己什么,她就答什么。
姜丽君已经有两年没亲眼去看过女儿的,心里虽然有点羞愧,可看到女儿这么懂事还是很高兴的。
然而,女儿的话似乎有点少。
“累不累,你是想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家休息,我和你爸爸都依你。”
“嗯……”
程夏鸥透过车窗看了看窗外那陌生的景色,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笑着说,“我们回家吧,很久没回家了,很想念家里。我还给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带了礼物,很多年没见他们。”
“好,都依你。”姜丽君虽然脸上是笑的,可心里却不太乐意了。
自己的女儿大老远的回家都还惦记着她的奶奶,可那个老太太都干了些什么,偏心得要命,就知道照顾心疼她的大孙女。
看着自家女儿的面容,姜丽君暗自决定,怎么也要让老太太看到夏鸥的孝心,然后把那个程织影的宠爱抢过来才行。
老太太虽然对姜丽君不怎么待见,可对程夏鸥也还是喜欢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女,虽然离开家里六七年那么久,关系可能会疏远。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媳妇埋怨和落下什么怨言,老太太今天早上也是起了一个大早,让保姆阿姨买了不好很好的食材回来,准备煮一顿好的接风洗尘宴给孙女。
当然,她也知道依照自己儿媳妇和儿子那个护着自己子女的性子,接下来指不定要给孙女举行一个什么欢迎宴会呢。
这她管不了,程老太太只想让自己的孙女看到自己这个当奶奶的心意而已。
听到门口汽车的声音,程老爷子和程老太太看向门口,就看到了拖着行李箱跑进来的一个女孩子,和程织影的年龄不相上下,满脸的笑容,就冲着两个人打招呼,“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程老太太很是讶异,她人老了,记性也不是一般的差,压根就记不起小孙女的名字来了。
程老爷子也一样,拿着报纸的他透过老花眼镜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女孩子,觉得又陌生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程英琮跟着跳了进来,扶着有点尴尬的程夏鸥,探出头来,“爷爷奶奶,这是我姐姐,怎么样,女大十八变,你们两位老人家可都认不出来了吧。”
“你是夏鸥?”
程老太太瞪大眼睛,这长得和她妈妈姜丽君可真不一样的,她竟然觉得这小孙女比程织影还要像她当年的自己。
这一看,老太太就觉得很欢喜了,上前去拉着程夏鸥的手开始说话。
“来来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这孩子,当年就那样出了国,一去就是七年,也就你爸妈舍得,这出落的,真的是当年我们家的小公主吗?这都成大公主了。”
程夏鸥笑,然后抱了抱程老太太,说了一些类似撒娇的话哄得老太太很是开心。
程襄耀和姜丽君特意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进来后听到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两个人对视一笑,明显就是心领神会的表情。
“夏鸥,你那么多年没回家了,看看,家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你的房间你妈找人重新布置过了,英琮,带你姐姐上去。不了,还是我带你上去吧。”
说着,程老太太就拉着程夏鸥上楼到她的房间去了,程老爷子收了报纸,不喜欢这里吵吵闹闹的,自个儿回了房间。
而客厅的程英琮看着老太太那样子,不禁和一脸笑容的父母奇怪地低声嘀咕,“爸妈,我怎么觉得奶奶这么高兴啊,似乎比那个肥猪回来的时候还高兴。”
姜丽君瞪了一眼儿子,“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拿其他人和你的亲生姐姐相对比呢,你姐姐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当年是被学校保送出国留学的,老太太不傻,自然得高看你姐姐几眼。你等着吧,你姐姐在国外有留学和工作经验,在程氏百货肯定可以占一个很好的工作岗位。”
程襄耀颇有深意地看了妻子一眼,却没说什么,拿起钥匙出门,准备回公司上班。
房间里,程夏鸥看着既熟悉却因为翻新装修而变得有些陌生的房间,却还是欢喜的。
“对了奶奶,我怎么没看到堂哥还有姐姐,他们都不在家吗?”程夏鸥本来在车上的时候有问到母亲关于他们的情况。
可是她才问出口,姜丽君就板着脸说她不知道,还说让她以后少点靠近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也少和他们说话。
程织影的话,程夏鸥也还算是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她母亲很讨厌父亲前妻的女儿,自小她也清楚,可毕竟是自己的姐姐,程夏鸥也还是挺关心的。
两个人从来不怎么说话,不是她清高,而是程织影因为各种原因记恨她,也从来不和她说话,久而久之,她想示好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程英杰是她堂哥,对自己也还算是好的,可母亲怎么好像很讨厌他似的。
不明原因的程夏鸥只能是问自己的奶奶了,奶奶的态度,似乎要比七年前要对她好了呢。
程老太太听到小孙女问她的哥哥姐姐,更开心了,看来这孩子出国留学学到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起码不忘本,也像她爸妈一样,那么没良心。
“你哥哥姐姐都去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