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她写的是英文。
因为只有这种别人拿到都看不懂的方子,才能真正称之为筹码。
也得亏前世她为了开拓海外市场,狠学了一年英语,不然,什么毒蘑菇鸡屎藤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写。
洋洋洒洒写满一张纸后,杨喜儿才满意地吹了吹上面的墨。
等她再次踏出帐篷时,她脸上的愁容早已被自信取代。
一缕阳光照耀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故意在门外等候的村民们愣眼了。
他们怎么以前没觉得杨氏这么漂亮?
等她走远了,大家才回过神来,脸色染上几分笑意。
太好了!
杨氏想出办法来了。
他们不用继续北上了!
一时间,大家欢欣鼓舞,一扫刚才的阴霾。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老熟人,愁的是刚认识的人。
当刘管事看到杨喜儿时,他一颗心瞬间就五味陈杂起来,“约见世子,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你这次不能给出有效方案,说服世子,只怕……”
他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完。
这才一个时辰呢,就准备好了?
这杨氏,只怕是急糊涂了。
“放心。”杨喜儿知道他没恶意,对他笑笑,拍拍胸脯道。
放心?
他倒想放心啊。
可上下几千年,有哪个朝代哪个能人敢打包票说有法子解决蝗灾?
她倒说得轻巧。
刘管事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且试试吧。你回去等我消息就成。”
他脸上就差写着“不信”两个大字了。
杨喜儿哭笑不得地告了辞。
没事,不急于解释。
反正她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更不会让村里的人失望。
现代工业品,到了古代,那还不是yyds?
就是不知道化学品换成药材后,效果会不会受影响。
但哪怕效果稍微差点,肯定也能秒杀他们现在所有方法。
杨喜儿踏着从容的步伐往回走。
等到了帐篷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杀虫剂换新装。
不然,那瓶子,就真的没法解释了。
令她意外的是,她才堪堪找来一个水袋,把杀虫剂倒了进去,刘管事就来了。
“世子恰巧来这边巡查,我就把你这事说了,他同意了。咱快些走吧,省得让世子久等了。”
他说这话时,身子都是向外倾斜的。
杨喜儿见他如此着急,也不多说,拿起方子和水袋就跟他走了。
“待会见着了世子,你别紧张,尽管把你的见解说出来就成。咱世子是良善之人,不会因为你的法子不够好,就怪罪于你。”刘管事边走,还边不忘提醒到。
杨喜儿没搭话,只点了点头。
两方无话,各怀心事。
很快,就到了城门。
刘管事停下脚步,指了指城里的一座木屋,“瞧着木屋没,你去那等着就成。世子就在附近,忙完就会过来。”
“我还要巡逻,就不陪你去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般跑了,徒留杨喜儿一人在风中凌乱。
???
那世子,真像他说的那样好相处嘛?
那他为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带着疑问,杨喜儿径直走向木屋。
还没到呢,一匹马就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速度很快,快到她看不清马背上男子的脸。
嘶。
只是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你就是杨氏?”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杨喜儿收回思绪,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缓缓走来。
杨喜儿拱手作揖,“正是。
书生听罢,这才开始介绍起自己来,“方才世子有事,提前走了。我是世子的随从,字马同。”
噗……
马桶!
杨喜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音来。
马同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看她那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很想甩脸子走人,但想起世子临走前说的话,又忍了下来,“事关重大,快些开始吧。”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几分本事。
杨喜儿自然没错过他眼里的轻蔑。
但那又如何?
她这人从来都喜欢用实力说话。
“可有蝗虫?”她边问边走向木屋,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把水袋放到了桌子上。
世子说了,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想到这,马同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篓子,递了过去。
里头有三只蝗虫。
杨喜儿把水袋打开,往篓子边上滴了三滴杀虫剂。
药下,虫死!
很快,蝗虫就摇摇晃晃地倒下,没了声息。
此乃神药啊!
马同脸上的轻蔑早已被震惊和狂喜替代。
若是得了此方,北安,就有救了。
“可满意?”杨喜儿拿起一只蝗虫,在他眼前晃了晃。
马同这才回过神来,“满……满意。”
饶是他再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是不知道,此神药是否便于推广。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杨喜儿听罢,并不着急回答,转而道,“能不能推广,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这是要提要求了?
马同秒懂,恭恭敬敬地给她倒了杯茶,“你说。”
杨喜儿慢慢地抿了口茶,才道,“很简单,开城门接纳流民,给流民分地落户,并给一年安置粮。”
“分地落户没问题。”马同略一沉吟,才继续道,“但一年的安置粮,只怕在这等年岁里,有点困难。你容我问下世子,再答复你,如何?”
“成。冲着前面那两个条件,方子我可以先给你。拿纸笔来,我说,你跟着写。”杨喜儿见他愣神,催促道,“愣着干嘛,方子不要了?”
刘氏的肚子等不得了。
此事自然越快越好。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没安置粮,她们村也能过下去。
她提这个要求,也只不过是想为其他流民争取罢了。
马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人拿来纸笔。
见他准备好了,杨喜儿才掏出方子,翻译成中文,读给他听。
马同虽然觉得那鸡肠一样的字很新奇,但这种时候,也是不敢分神的。
他屏息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提笔落字间,方子很快就写好了。
等墨干后,马同又让杨喜儿看了,确认无误后,才急急忙忙地骑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