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村的人没回嘴。
他们已经慌到六神无主了。
莫婆子连滚带爬地跪在杨喜儿面前,求道,“亲家嫂子……不对,杨大恩人。求你,求你给条活路啊!”
活路?
让根子里子都坏了的莫家村进北安,那才是没活路呢。
杨喜儿倒觉得,刘管事这个决定很正确。
她耸耸肩,摆摆手,道,“我就一平平无奇的妇人,我能给你什么活路?快些北上吧,否则入了冬,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倒不是她喜欢落井下石。
而是这村子人,从她接触到现在,就没见他们干过一件人事。
她对他们,是升不起半点同情来的。
也没管莫家村的人什么反应,杨喜儿就和村里人回了帐篷。
沐大头怕他们再来找他娘闹,还招呼了另外几个壮汉,一起守在了门边。
只要他们敢来,他们就敢打!
“好了,他们不会进来的。估计他们这会已经找刘管事去了。”杨喜儿好笑地看着一副随时应敌模样的大儿子。
沐大头听罢,当即就往外瞄了瞄,果真没瞧见他们。
“刘管事拿来的点心,分一半出来,给大家尝尝味。”
“另外,里头的猪肉,拿给婶子们处理处理,今晚就一起吃了吧。”
“你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些家当了。我休息了,你看着处理吧。”
杨喜儿交代完后,就随便扯了个借口,回了床榻。
沐大头愣愣地看着他娘亲的背影,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应了。
等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吃食上后,杨喜儿才把那锦囊拿了出来。
五两就五两吧。
白得的钱,不能嫌少。
可当她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出来后,那金灿灿的玩意,差点没亮瞎她的氪金大眼。
金子!
一锭五两的金子!
那岂不就是50两银子?
发了啊。
杨喜儿意念一动,赶紧把金子收到了储物柜里。
看来是她错怪那世子了。
这世子不孬啊!
可以处!
此时,似是有感应般,正在田里考察的世子大人,华丽丽地打了个喷嚏。
马同见了,赶紧给他披上一件风衣,“世子,天凉了,且注意着身子。不然王爷怪罪下来……”
话未说完,他就被世子冷冷地看了一眼。
“聒噪!”
……
马同表示:我心里阴影面积大啊。
焦灼又充满期待的两日,很快就过了。
这日,天还未亮,所有灾民就已经起来了。
今日,他们将迎来真正的重生!
杨喜儿也和村里人一起,紧锣密鼓地收拾着东西。
天刚大亮。
“咚!”
视作集结信号的鼓声就从城门传来。
杨喜儿赶紧催促树林村的人拿起家当,迎着阳光出发。
因着他们村离得远,等他们到时,其他村的灾民已经集结完毕。
当然,莫家村的人是不在此列的。
见人齐了,刘管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世子仁厚,杨氏功高。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北安的一员了。”
“盼你们安居乐业,安分守己!”
“但若有人敢做那不齿之事,北安的律法,也定不会轻饶!”
他站在那,背对着阳光,身形瞬间高大起来。
灾民们激动地欢呼起来。
等时间差不多了,刘管事又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各村,具体分配到哪个县哪个村,都已安排好。等进了城门,就会有人给你们引路。”
“切记!进了城,莫动,只等引路人。等你们真正安顿下来,得了新的身份文书,你们才可以随意进城。”
“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不会被当成贼子捉起来。”
杨喜儿听罢,不禁想起前世大学毕业典礼时,校长的讲话。
也是这么,啰嗦,无聊,又负责。
正想着,刘管事就拿着文书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喏,拿着罢。我倒没想到,你竟和蒋县令也有些交情。”
杨喜儿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即就笑了笑,“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罢了。我倒没想到,蒋县令竟还记得那日我们瞎聊的话。”
刘管事才不信呢。
但他也没说什么,转而拿出一个玉佩,“若是后头遇着了事,就来王府里寻我罢。这是我的信物,你给门子看了,他们自然就懂了。”
“多谢!”杨喜儿双手结果,郑重地行了个礼。
这在古代来说,已经是很重的承诺了。
这意味着以后,她就有了一把长期保护伞。
想到这,杨喜儿赶紧掩饰着,从储物柜里拿出来两棵最大的人参,用布包着,迅速地塞到了他手里,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莫推辞,不然以后我真遇事了,就不敢找你了。”
刘管事听了,瞪了她一眼,“就你事多。我收了就是。”
说完,他就去给别的村送文书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北岭县就来人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十来匹马车。
书生下了马,目光扫视了一圈,才道,“树林村村长何在?我是北岭马师爷,快速速组织村民跟我走。不然天黑前,就赶不到了。”
村长赶忙上前一步,把交换文书递过去,拱手作揖,“见过马师爷,在下就是。”
马师爷接过文书,扫视几眼,确认后,就翻身上马。
他坐在马背上,俯视众人,道,“一车十人,余下可装你们的家当。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立即出发。”
急是急了点。
但树林村的人半点怨言都不敢有,赶紧合力地把东西抬到马车上,又急急地上了马车。
等马车开始晃悠悠走时,杨喜儿心里才咯噔一下。
糟了……
她把便宜小儿子忘了。
“娘!”
“娘啊!”
就在这时,沐小头的声音传来。
杨喜儿掀起马车的帘子,就见自家便宜小儿子挎着包袱,狼狈地追来。
见状,她赶紧吩咐车夫把车速放慢。
沐小头这才追了上来。
他气喘吁吁地上了马车,累得瘫靠在马车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随后,他惨兮兮地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再也受不住地哭了起来,“呜呜……我再也不是娘亲的好儿子了!”
……
杨喜儿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