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生意会一直这么顺畅下去。
不料。
次日。
大伙准备出摊时,却被桃花村的人堵住了。
这次来的,倒不是上次那伙人,而是十来个长相尖酸的婆子。
看样子,应该是村里撒泼的好手。
果然,她们开口就是满嘴喷粪:“若不是占用了我们桃花村的风水,你们这群饿死鬼是个屁?识相的,就赶紧把那劳什子雪糕的方子交出来!”
“不然,就甭住了!”
“你们一来,我们就灾了野猪,这不是你们偷了风水那是什么?”
她们胡搅蛮缠,整得多数嘴笨的树林村人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杨喜儿来了。
她嗤笑一声,犀利的眸子看向她们:“风水?我们没来的时候,你们村靠风水发财了吗?或者说之前我们天天吃野菜吃蝲蛄的时候,也是占了你们的风水?”
“我们举村北逃是迫于无奈,我们也自认为老实本分。虽只占了你们的荒地,但也知足。这么久,也没敢招惹你们。可是你们呢?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个作为借口,来找我们麻烦。”
“若你们真的想赶走我们,那就让村长来找我们谈。他来,就可以谈。谈好了,去城里找县令。县令让咱搬走,咱就搬走。”
婆子们听罢,啐了一口。
“呸,少在这装腔作势。人家青天大人能理你这个乡野村妇?”
“总之,要么给方子,要么搬走。”
“找村长是吧,那就给你找来。到时候你可别又撒泼。”
她们语气里带了理所应当,仿佛这方子就该是她们的。
杨喜儿气笑了:“成啊,只要村长来,那我一定谈。”
婆子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万一那曾王贵真来了呢?”村里忍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神情焦急。
若是真让桃花村的人得了方子,那可咋整?
这行当,除了靠雪糕的味道外,更多的,靠的还是那独一份的名头。
要是卖的人多了,价格下降不说,估计还会卖不出去。
杨喜儿神色平静,语气淡淡:“放心,曾王贵不敢来。你们尽管安心出摊。”
大伙听罢,纷纷迈开了脚步。
虽然大多数人的内心依然有些不安。
但能怎么滴?
难道就不卖了?
不卖,这么多雪糕,就得亏本!
想清楚利弊关系后,大伙才稍稍摆正了心态。
果然。
到了晚上大伙出摊回来时,曾王贵也没来。
沐小头不禁问:“娘,你咋这么神?”
娘不愧是菩萨,什么事都能预料到。
“神啥?都这么几个来回了,那曾王贵能不知道我们跟县令的关系好?”杨喜儿抿了口热茶,继续道,“他就算敢找我们麻烦,那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不然闹到了县衙里去,那就难看了。”
沐大头听罢,自碗里抬头:“还是娘厉害!”
这一个个的,都对她自带滤镜了吗?
杨喜儿无奈地笑笑,没说什么。
往后的时日里,桃花村的人就没再来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小年这天。
因着做了这么久生意,家家户户也有了余钱。
是以,村长决定今天不再出摊。
大伙自然乐呵地应了。
杨喜儿也闲在家里,琢磨着小年应该张罗什么。
还没等她琢磨出来呢,就听村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大小头,你们在家守着,娘出去看看。”
话毕,杨喜儿裹紧棉袍,顺着村道,从村尾一路走到村头。
她刚到,就见一个青衣男子鹤立鸡群,旁边还有一辆马车。
马同?
他怎么来了?
杨喜儿自村民中穿过,凑近他,又惊又奇:“马同兄,别来无恙啊,你怎么来了?”
“久违了,杨婶子。”马同拱手作揖,解释道,“我是陪同世子来的。”
世子?
他也来了?
正想着,就见一双指骨分明的手,缓缓揭开了帘子。
蓝色锦衣,一身贵气。
这不是世子,还能是谁?
杨喜儿刚想打招呼,就听村民的倒吸声响起。
“这……这不是青山吗?”
“青山没死?”
特别是老屋的人,当即就声泪俱下,一拥而上,团团地把人给围住了。
“大哥啊,弟弟想你想得好苦啊!这些年你去哪了呢?”沐青林又哭又笑的,全然没了平日莽汉的形象。
北怀玉稍稍退了一步,面露疑惑。
还没等他开声询问,就见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儿啊,我的儿啊!”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今天是小年,爹娘也想你了,正想煮些好菜祭拜你,好让你入我们梦里来,和我们相见。没成想,你真的回来了啊。”
“老婆子,你掐下我,这不是做梦吧?”
沐老头和老杨氏老泪纵横,要不是互相搀扶着,这会估计都站不稳了。
北怀玉想说自己不是青山,但下意识地,又说不出口。
他就那样直直地站着,耐心地听着这两个老人的哭诉。
杨喜儿急急地挤了进来,挡在他面前:“爹娘,你们误会了。这是我们北安的世子,并不是咱家的青山。”
他话音刚落,老杨氏笃定的声音就传来:“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娃,咋会认错?”
“对,不可能错的,这就是青山。”
“青山小的时候,俺还抱过他呢。”
“俺跟青山可好了,是不?青山,你还记得我不?”
村里人见他没死,可高兴了,也纷纷附和。
北怀玉背手而立,语气淡淡:“我自幼长在北方,并未踏足过南方。想来,是各位认错了。”
闻言,沐老头身子一颤。
而老杨氏则泪眼婆娑地看向他,一脸悲呛:“你这是连娘都不认了?你……”
话未说完,沐老头就手疾眼快地把她拉走了。
等出了人群,他才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你崩管他是谁,他这会就是世子。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你巴巴地说,惹恼了世子,仔细人家把你关进牢里。”
老杨氏一听牢房,身子打了个颤,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两老合计完后,就把强硬地把老二老三家的,全部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