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儿高兴地赏了它们各自一盒牛奶。
老狼没喝过这玩意,起初有点抗拒。
但见小熊喝得起劲,也就试探性地跟着喝了。
这不喝不打紧,一喝就不可收拾,
末了,它可怜兮兮地看着杨喜儿。
这是还要的意思?
杨喜儿试探性地又给了它一盒。
它高兴到像小熊那样舔了舔她的手。
看来,这老狼也可以用牛奶收买。
杨喜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老狼,以后我就叫你老狼哈,往后你每日清晨都带着小熊去抓猎物,响午前,就送到这棵树下。我每日在这里给你留一盒牛奶,怎么样?”
她说完,小熊就低声汪汪起来。
须臾,那老狼就激动地咬住她的裤腿。
杨喜儿差点没被它扯到地上去。
她头皮发麻地看着它长长的獠牙:“后面你不用这么热情的,有啥事用爪子抓下地就成了。”
经过小熊的翻译,老狼貌似懂了她的意思。
它抓了抓地。
杨喜儿满意点点头,又对小熊道:“后头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注意安全就成,晚上记得回家睡觉。”
小熊汪汪两声。
回到屋子后,杨喜儿把猎户放到了门口,往里招呼道:“婶子们,别愁了,快来帮忙。”
大家这才三三两两从里头出来。
等她们瞧见地上的东西时,都吓了一跳。
野鸡野兔就算了,以小熊的战斗力这不奇怪。
可这野猪崽是咋回事?
杨氏也太厉害了吧?
众人纷纷看向她,眼里都带了些许崇拜。
同样是女人,人家杨氏越活越通透,她们咋就越活越不行了呢?
杨喜儿知道她们误会了,不过也没解释。
她温和地笑了笑:“今个儿就吃火锅吧,婶子们把肉都处理下,不用留,明日还有呢。这山上的野物可多了。野鸡拿来熬汤底,野兔味道骚,婶子们拿蘑菇炒下,至于野猪,干脆就烤了吃。”
乖乖。
这听着就要留口水了。
婶子们哪有不应的,赶忙动起手来。
杨喜儿是不用干活的。
她索性带着孩子玩。
浩浩经过那事后,好像被吓着了,没原先活泼好动。
杨喜儿抱了抱他,承诺道:“你乖,等情况好转后,姨姨带你去找你爹娘哦。”
这个岁数的孩子,对爹娘二字最是敏感。
也许他不懂事不记事,但爹娘是藏在记忆深处的。
浩浩似非似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找小小和狗子玩去了。
“还是婶子你的话好使,原先我咋劝他,他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冯氏的视线落在浩浩身上,叹了口气。
杨喜儿没搭话,转而道:“山里的生活适应了吧?”
冯氏收回视线,语气缓缓:“适应了,我发现我很喜欢山上的生活。山中清幽安静,我觉得我刺绣的功夫都长进了不少。对了,婶子,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杨喜儿点头,示意她说。
“若是后头能接活了,我能不能不进城?一两月接一次单,我在山中做完了再进城交货,您看如何?”冯氏的眼里带着期盼。
她只想安安心心地带着孩子长大。
城里虽好,但她忙起来,狗子基本没地方去。
但山中不一样。
狗子能玩的地方多,每日都开心得很。
杨喜儿当下就应了。
左右也不碍事。
单子她能接,货她也能交。
这方聊着,那方如火如荼地做起大餐来。
没多久,就闻着香味了。
屋里一片欢快。
做大厨的,是方婶子。
因着和杨喜儿走得近,她做菜的花样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等烤猪好了后,大家就围在一起。
丁婆子忐忑道:“这么香,若是让山下的人闻到了咋整?”
她的话直接提醒了众人。
是啊。
不是说最好都吃番薯吗?
如今这般操作,若是把贼人引来了咋办。
杨喜儿笑了笑:“放心吧,山上和山下的距离远着呢。只要大家注意些,别生太多的烟,就没事。”
哪怕是狗鼻子,也闻不到味。
这不,小熊都没回来呢。
主心骨都这么说了,大伙自然也放下了心。
一顿饱肚后,大家都面露满足。
若不是汉子们都不在,时刻提醒着大家现下的情况。
大家还真会有这是在游玩的错觉。
末了,杨喜儿又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以我的判断,耗子帮应该不在我们乡里了,大家就放心吧,汉子们会没事的。”
美食的诱惑加上定心丸,婶子们脸上慢慢有了笑意。
一连几日,小熊和老狼都按照要求把猎物叼到了同样的位置。
杨喜儿每日也都装模作样地瞎逛两圈,然后带回来一堆野味。
日子一晃,就过了五日。
小头刚下树,就赶忙往回跑:“娘,祠堂挂白布了。”
这是下山的信号。
杨喜儿点点头,面向大家:“都收拾收拾,待会我们就下山。从这到竹林,再从密道回村。记住,都要静悄悄的。”
大家自然忙不迭地应了。
冯氏是不走的,她和两个孩子依然得住山上。
浩浩见了,有点闹脾气,紧紧抓着小小的手。
杨喜儿拿出一点蜜饯,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们很快就会来看你啦。不让你下山,是因为山下有坏人哦。”
听到坏人二字,浩浩似乎想到什么,听话地松开了手。
杨喜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没办法。
安全第一。
从密道回到祠堂后,就见汉子们都等着了。
村长赶忙问:“都还好吧?”
他们日夜担心,生怕他们在山上过不好。
蒿氏白了他一眼:“没瞧见咱都胖了吗?”
她这话一出,汉子们才惊奇地发现,她们还真的胖了。
杨喜儿笑着把山上的事说了。
汉子们听罢,都苦着一张脸。
沐青林苦笑不得道:“你们倒好,咱这几日,别提多难了。不但得哭,还得装死人。这不,咱今日才出殡完呢。”
话说到这,杨喜儿顺带问了问情况。
村长叹了口气:“出殡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找其他村的人打听了下。整个乡里,除了咱村,都有伤亡。不过,原先县衙下过令,让大伙设立哨点,防着些,照做的村子,也就跑不快的人遭了殃,跑不快的,愿意陶银子的,基本也没事。哎……”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不以为意的村子也不少,上桃花村就是其一,他们压根就没人巡逻。耗子帮来的时候,又死活不肯把财物交出去。听说,最后死了有二十人。”
嘶……
本来他们村也就百来人。
杨喜儿面露凝重:“大家近期都注意些,避着点她们,若是遇上了,也别跟他们杠。总之,少出风头。”
遭遇创伤的人,往往会有创伤应激症。
他们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逞一时口舌之快。
大家自然忙不迭地应了。
杨喜儿又问了各村粮食的情况。
村长叹了口气:“没了,都没了,方圆十里,全都遭殃了。死的人是死了,可活着的人也不好过呐。家里有余钱的还好,进城买点粗粮,也能熬到下一茬。家里没余钱的,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呐。我担心,到时候闹灾荒,会波及我们村。”
“不会。”杨喜儿语气笃定,“蒋县令是个好官,他不会放任大家不管。就是不知,其余地方有没有事。”
按马师爷的意思,这是他们耗子帮的绝地反击。
全县的情况,乃至全北安的情况,都不好预估。
杨喜儿眸子染上淡淡的担忧。
末了,她道:“明日我进城打探打探情况。对了,咱的羊和马咋样了?”
要是被耗子帮劫走了,她进城貌似还有点麻烦。
“娘,没事。”沐大头语气略带惊喜道,“许是他们觉得活物不好带,不止咱家,这乡里的家禽基本都没事呢。”
杨喜儿点点头,转身面向众人。
她视线扫过每个人,语气里带着一股力量:“除了收敛些,后头大伙安安心心过日子。粮食没了,就再种。房子塌了,就再起。重要的是,大家要重拾对生活的希望。咱村这么顺利,靠的是什么?靠的不但是团结,更是内心那股盼头。我今日说这番话,是希望大家不要泄气。好好过日子,等这一茬过去后,咱村能赚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对!”
所有人都被她鼓舞到了,纷纷打起了精神。
本来大家心里还没底。
可杨氏都说了,后头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他们怕啥?
散了后,杨喜儿和丁婆子一家就在祠堂住下了。
所幸当时留的房间也多,不至于挤在一时。
将就将就过几日也没问题。
沐青林赶忙招来几个汉子商量:“咱明日开始,赶紧把房子修好。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嫂子是不?”
其他人连连称是。
次日大早,杨喜儿刚准备进城,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世子。
“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剿匪吗?
北怀玉没立马应,只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全是暗涌。
良久,他才语气淡漠道:“听说这边遭灾了,过来看看。”
“可你不是在剿匪?”杨喜儿面露疑惑。
北怀玉还没应,随行的马同就先应了声。
他语气又气又急:“还不是因为……”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世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马同只得退到一边,一个人生闷气。